钱乐他们还活着,还有阿胜带来的支援,没有理由放弃。
董向峰几度闪身在树与树之间飞快闪避,年过四十,他还是宝刀未老,十多米的距离,不知与多少发子弹擦身而过。
姜还是老的辣,他可是二组的组长,怎幺能让那些小兔崽子们看笑话?
近了。
更近了。
最后几步,董向峰一记翻滚,凑到了水阀附近。
他听见了废水池里传来的呼救声。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水阀的高度让他必须站起身,而敌人的子弹还陆续飞来。他听见了贺云朝开枪,也听见了更远处调查科的同伴在支援他。
董向峰深吸一口气飞快起身,把住水阀旋转。
一圈,两圈……
水流逐渐减小,一发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肩。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势必要将水阀彻底关上。
又一发子弹贴着他的耳边擦过,他耳道一阵嗡鸣,耳轮灼热。
贺云朝手中的枪已经射空了子弹,他猛然拾起那只剩最后三发的步枪,沉着射击。
却不敢看水阀的方向。
好像空间一旦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无数的风就会随之涌现,当董向峰身上出现了一枚子弹之后,越来越多的子弹就会相继被吸引而至。
只是黑洞不会流血,而人会。
鲜血迸溅在水阀上,而阀门仍在转动,其实,也不过短短的几秒钟。
水管下落的水流彻底止住,董向峰欣慰地笑了。
直到水管里最后一滴水珠落进池中那一刻,他依然握着阀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沐浴枪林弹雨,宛如苍劲的松柏。
好像在说——
加油活下去吧,小兔崽子们。
走廊掩体后,调查科的众人自然注意到了董向峰已经回不来了。
汹涌的伤痛蔓延,可是谁也没有开口。
佣兵队伍在隼的指挥下分散包夹,另有一批人前去解决阿胜他们,好像这个结果,谁也逃不过。
贺云朝不断扣动手里扳机。
啪嗒,啪嗒。
薛悦将他扯回了掩体之下。
“休息会儿吧,一会儿躲到屋子里去,兴许还能近战杀几个。”
薛悦仰头闭了闭眼。
“老董也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把做英雄的机会留给我。”
“你说……cbsi在哪儿呢?”
“我们是不是……被自己人算计了?”
贺云朝坐在原地,屈着膝,头上,不时响起对方火力压制的枪声。
……
……
[为什幺会被发现?]
[我们是不是被出卖了?]
[我们是俘虏啊,善待俘虏,明白吗?联邦的野蛮人。]
[之后交给你了,云朝。]
[不是你的错,云朝。]
……
……
颈后有一块皮肤遽然热得滚烫,很快心口之下钻出千丝万缕的电流刺痛感。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在实验室被当做实验体生不如死的四年,也想起了一切变故开始的那一天,可那些都是原本就留在记忆中的,哪怕再痛苦他都可以承受。
唯一想不起来的,就是那破碎的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