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不洗干净不行,眼屎糊住了,你大概有点上火,尿也黄,睡着了还噗噗放臭屁,等会儿我跟医生说说。】
我:……
【爸,先吃还是先尿?】
我脸涨得通红,青里透红,眼神躲闪。
留点儿面子成不成,女儿嫁了人咋说话这么……这么泼辣直接。
兰子扔开脏兮兮的毛巾,嚯地掀开被子,一手抓了尿壶对准,一手稳准狠地拎了我的某坨肉。
【哗哗哗——】
苍天啊,大地啊……沉默中,水声如瀑。
对面床位的病人捂嘴偷乐,她看得分明:父女俩头各自偏向一侧,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我耳朵通红,行叭,亲生的,亲生的!
【我就说嘛,打了几瓶子消炎药水,哪能没尿?】
兰子大大咧咧地,转身去收拾,洗干净手才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我可不敢叫她喂,自己拿了勺子吃。
油汪汪的红烧排骨,黏糊糊的土豆烧牛腩,脆爽的酸辣藕带,看着就流口水。
鲜灵的蒜蓉小白菜扒开扒开,都是病号了谁还吃草?!
我一时忘形,嘴张得太大。
【嘶——】
牙摔断了几颗,咸香的饭菜一入口,疼得我脸直抽抽。
兰子偏偏趁机拍了照,还没等我拦,转头就到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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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病房里的三部手机同时响了——
干饭jpg
【呐,咱爸好着呢,还是一顿干三碗饭,啥都吃,脆骨嚼得嘎嘣响,受伤了也不影响,有我在,你们放心吧!】
【嗝儿】
我余光看到兰子的表情,撇撇嘴,勺子一扔,继续睡。
夜里又被尿憋醒,病房里鼾声此起彼伏。
兰子趴在床边,才三十几,头顶已经出现白头了。
我暗恨上了年纪尿包不争气,本想悄悄起身,一动,老旧的病床吱嘎一声,尖锐又刺耳。
【爸?怎么了?要尿?】
兰子揉了一把眼睛,迅清醒,立刻拿了尿壶出来接着。
我:唉……
【哗哗哗——】
去他娘的自尊心!又老又残不需要!
住院二十天,兰子就趴在床边憋憋屈屈地睡了二十天。
我心里不太好过,后悔以前对她不好——
小时候想把她扔了给儿子腾地方,还扔了两次;
供不起两个读书娃,叫十几岁的她辍学出去打工,也没想过她要吃多少苦;
二十刚到早早把她嫁出去换了两万块钱彩礼,丝毫没顾忌陪嫁只有两床喜被,她会被婆家瞧不起;
十多年了,她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儿子,既要赚钱,又要忙活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十几口人的吃穿住用,娘家也没出力出钱帮着点儿……
农村都说养老指望不上女儿,女儿都是要嫁出去帮衬别人家的赔钱货,只有儿子才靠得上。
眼下这情形,打了多少老人家的脸?!
半夜里,我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兰子的头,忍不住老泪纵横。
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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