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姬不喜欢绸桑,好像能说得通她为何生气了。”少白点头喃喃。
“真是个夯货,重点在这儿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实在是无语极了,说罢戳了戳少白的额头,招手唤姐妹们离去,一边儿走,还一边儿调侃:“年纪小还真真是单纯可爱,想当年啊,姐妹我那也是叱咤风云,美貌冠绝肃辛啊……”
后边儿的故事少白无缘听见,心里还想着昨夜的事儿,垂头瞧了瞧地上狼身的云霓,只见其也叹了口气,转头叼那布包袱去了。
“郎有情?妾有意?这话打哪来的呢?没有的事儿啊。”少白不晓得缘何身上酒气还没尽数散去,面颊依旧红红,看来今儿个得再喝点儿透透。
狼崽子叼着布包袱垂头丧气走到少白跟前去,一路零星掉下几颗枣子,直等到云霓化成人身蹲在地上摊开包袱皮,竟是满满一包红枣。
少白本就喜欢甜食,红枣自然也不例外,她捡起一颗在袖子上蹭了蹭便丢进嘴里,这枣虽个头不大,晒干了之后倒也甜得很,只一会儿工夫便攒了一大把枣核儿握在手里,她含糊问道:“你这枣可是来得有些突兀,不过我很喜欢,谢了!”
云霓将少白往旁边推了推,一长条石凳腾出方寸地方,刚刚好够两人坐下且不拥挤,细品着少白的话,云霓开口说:“什么突兀不突兀的,这可是我亲自去山里摘的,红枣补血,你不多吃点儿就得……那个叫什么来着?嗯……气血两虚,好像是这么说没错。”
手里捏着一颗枣子,刚要咬下去,面前云霓挠着脑袋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一双狼耳差点藏不住又要蹦出来,很是有意思,少白笑问:“你还会医术?”
“医术倒是不会,顶多去找找马粪包止个血,不过这话是镜婆说的,不是我说的,这不是前几日因为私自来看你又被兄长关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直接去山里摘了枣子带来找你。”云霓笑着,与云起相比多了几分傻气,许是正因如此,每句话都更加诚恳真挚,听得少白一愣。
她寻思着好像除了那日救过云霓一次,也没什么多余交情,救人也纯粹是想那么做便做了,完全没抱什么目的。
可谁能料到云霓扥住少白胳膊眼神无比坚毅,好似要上战场的士兵一般,“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治了我兄长的病,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哦不,姐妹!”
就要进嘴的红枣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少白张大了嘴“啊?”了一声,救命她倒是能懂,治病这又是从何而来?“治病?”
“是啊,心病,你难道不知道白毛怪为了留下来答应替兄长做事?”
其实是知道的,唯一不晓得的便是到底做什么事,少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就跟九离他们差不多,对了,你昏迷这些日子,肃辛勉强算得上太平,听说昨夜里城外又发现了打斗痕迹,还凭空多了四套衣服佩剑,不像是肃辛的东西,其中必有猫腻,九离已去查了,这几日出门要当心。”云霓说及此,一脸严肃认真,可外人瞧来却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假装成熟,很是不协调。
少白也跟着重复了一遍:“昨夜?”昨夜她记不清喝了多少酒,只晓得一碗接着一碗,这辈子饮过的酒都加在一起恐怕也没这么多,到后来忘记是何时睡去,还好有绸桑在,才能安然无恙在那留君亭睡上一夜,至少不至于冻出什么毛病。
“是啊,昨夜。”云霓点了点头,“这是兄长的心病,最近事务繁多,兄长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你那白毛怪虽有些奇怪,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厉害。”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厉害?”少白问。
“我路子野得很。”说罢,云霓神秘兮兮笑了好一会儿,不用想也知道是云起,亦或是镜婆,否则还能有什么路子,其余几个人要么将她当孩童糊弄,要么就是她瞧不上的,例如绸桑。
少白也是纳了闷,这绸桑到底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连着狼崽子都不待见他。
云霓围着少白扫视一圈,又收敛目光感叹道:“白毛怪瞧着阴森吓人,可他若不时时刻刻跟着你,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哪里像是那臭书生,一瞧见就让人难受。”
“绸桑?”少白问。
云霓满脸嫌弃,掩都掩不住,“他不务正业,钱不赚,事不做,妖法也不修,天天就知道吹那个破竹管子,大家都不大喜欢他,不过兄长好像有点喜欢他,不然也不会让他留下来,不晓得是哪门子妖术。”
少白笑出声来,“要是真有这种邪术岂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可能吧。”云霓耸了耸肩,撇嘴说:“昨夜里你俩待在一块儿,我要是浊姬也得生气,那是怕自己种的白菜叫又脏又臭的野猪拱了,这说明在浊姬心里已经将你当成了自家人,不然她才懒得管你与谁夜不归宿呢。”
少白听得一愣,“白菜?野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讲,但我瞧着那些个不愿结亲的人都是这样讲,什么野猪拱白菜,什么好花插牛粪,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在我心里你就是白菜,那臭书生就是野猪,你是花,那他就是牛粪……”云霓也弯腰捡起一颗枣子丢进嘴里,“果然还是不大好吃,要是肉干就好了……”
少白被这番言论惊着了,这一缓过来恨不得立马捂住云霓的嘴,她晓得这话是什么意思,早先在大狱里便听狱里相熟的老妖奴说过。
那老妖奴可是个实打实的痴情种,常常同少白讲他的妻子待他有多好,有多美丽善良,这些话早已听得少白耳朵里起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