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道:“既然如此,你便将她们送到再转到黑木崖便是。你的隐患着实是拖不得了。”取出一块玉玦放在他掌心,接道:“到时你出示此物,黑木崖守卫均会放行。”
令狐冲心中犹豫,忖道:“她虽是我的朋友,可东方不败却是盈盈和任前辈的大敌。我若受他们之助,怎对得起盈盈?”可此时盛情难却,便只得将玉玦收了,心道:“我先寻个借口离开,到时不去便是了。”见东方不败静静凝注着曲非烟,虽是容色淡漠,眸中却满是笑意,不由心中一动,忖道:“东方教主这般看着非烟,可不像师父待徒儿那般,若他当真对非烟有觊觎之意……”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凉。便在此时,东方不败却骤地转过首来,与他目光一对,淡笑道:“他日我与非烟成婚之时,令狐少侠可要来捧个场才好。”
曲非烟低声嗔道:“你怎么这么说?现在还为时尚早,谁又答应过要……”说到此处,面上不由一红,令狐冲吃了一惊,道:“你……你们……”东方不败伸手覆上曲非烟的掌心,淡淡道:“非烟既是我的徒儿,又是我的未婚妻,将来还会做我的妻子,那便又如何了?”曲非烟神色一赧,却还是轻轻反握住了他的手。令狐冲心中骇然,想到:“邪魔外道果然是邪魔外道,竟这般罔顾师徒伦理!连非烟竟也如此……这,这怎么能成?”讷讷道:“非烟,你当真愿意这般?可若有人闲言碎语……”
东方不败冷笑道:“谁敢反对,谁敢闲言碎语?有一人敢言,我便杀一人,天下人均言,我便杀尽天下人!”令狐冲见他目中满是狠戾之色,不由心中大震,想到:“他是当真的,若有人胆敢反对,他真的会将那些人杀得一人不留!”
曲非烟道:“别人如何想,我们又何必在乎?”与东方不败相视一笑,令狐冲见他们两人男子隽爽俊逸,女子清丽脱俗,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相配,不由心中暗叹,想到:“他们二人竟已情深至此了么?若他们两人不是师徒,想必世上也会有不少人真心祝福的罢。”
曲非烟见令狐冲神色变幻,暗叹道:“便是洒脱如他,竟也看不破这世间礼法的桎梏么?”摇了摇头,方欲开口,却听令狐冲叹了口气,道:“非烟,你既叫我一声令狐大哥,我便也将你视作妹子了,其实大哥心里,只盼你一生一世平安喜乐才好,我没读过甚么书,也说不来大道理,你若做下了决定,我总是会支持你的……不过,我还是望你想清楚了才好。”曲非烟听他徐徐道来,不由心中感动,向令狐冲颔首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只是我既答允了他,便永不会后悔。”令狐冲心道:“她既已下了决心,旁人再说也是无用。”索性也不再劝说,向两人告辞后径自离去了。
东方不败望着令狐冲的背影,沉吟道:“你这个朋友却是未曾交错。不过他似乎对任小姐怀了几分情愫……”见曲非烟神色微沉,便转了话题,笑道:“你觉得我们的婚期定在何时才好?”
曲非烟讶然道:“哪有这么快?我年纪尚幼……”东方不败笑道:“你已十六岁了,还算年幼么?我却是有些等不及啦!不若我此番便绕路前去洛阳,向你爷爷提亲可好?”
曲非烟微微一惊,忖道:“如今外有嵩山派虎视眈眈,内有奸人叛教通敌,哪里是操心这种私事的时候?”虽然这么想着,心中却又不免隐隐带了些期待。东方不败见她神色腼腆,咬唇不语,伸手轻抚她的头发,低笑道:“此时办婚事虽不是不行,却未免失之仓促,我可不愿委屈了你——其实方才我只是说笑罢了。待到黑木崖事了,我必将携带一份大大的聘礼,去向你爷爷求亲。”
曲非烟悄悄松了口气,抬首瞪了他一眼,道:“你总是喜欢捉弄与我。”东方不败哈哈一笑,道:“方才虽是顽笑,心思却是真的,我的确是等得好生心焦了。”
两人言笑晏晏,向黑木崖而行。数日后终于来到了平定州畔,曲非烟见前方山道人流熙攘,满是巡视的教众,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极为森严,皱了皱眉,道:“今日巡视的教众怎地多了数倍?莫非崖上出了甚么事么?”
东方不败冷冷道:“我们上去看看便知。”两人绕过守卫,径直从后山的悬崖处攀登了上去。这山崖极是陡峭难行,便是以曲非烟的轻功身法,亦是行得颇为勉强。东方不败见她几次险些摔跌,笑道:“你的轻功却是还未学得到家,可要多多努力些个。”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沿着崖壁向上直跃,每待真力将尽,便伸袖在崖壁上一抵,双足始终不落地,竟是如同凌空虚渡一般,片刻间便上到了崖顶。
曲非烟挣出他的怀抱,轻笑道:“你说我轻功不佳,自己却用的是乾坤大挪移的功夫,着实耍赖!”东方不败笑道:“这又怎算是耍赖?待到再过五六年,你便也可练这功夫啦!如今倒也不必眼热。”两人向崖顶大堂走去,方走到堂后,便听见一道男声冷喝道:“杨莲亭,你挟持教主,把持教务,实在是罪该万死!”曲非烟心中一动,低声道:“是王长老的声音。”忖道:“王诚既然在此质问杨莲亭,想必是发现了那替身的蹊跷之处,只是却不知他是真正为师父着想,还是怀有私心?”
(十九)谋逆之举
两人走到窗边,向内望去,却见一名四十余岁、腰束黄带的中年男子站在阶下,满面怒色。却正是玄武堂长老王诚,其身后跟随的四名青年教众均已拔刀出鞘,直直指向立在石阶上的杨莲亭,殿上一道人影正襟危坐,却是始终不发一言。室内一副剑拔弩张的景象。杨莲亭冷笑道:“王长老,你说我挟持教主,有何根据?教主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么?教主尚未传召,你这般带着人直闯入殿,可是想要造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