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万灵泽好意提醒,只见宋御舟转过身来,眼神清澈,安慰道:“你们就是年纪太小了,一些小打小闹就算做大事了。”
两个人侧躺在枕头上,在黑夜里对视片刻,万灵泽听罢似乎更加生气,他扣住腰不够,又忽然扣住宋御舟的手。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疯狂拉近,万灵泽抵着宋御舟的额头,颇为认真,“师尊当真觉得我小?”
此话到了万灵泽口中竟就变了味道,夜色下,宋御舟的脸色如泼了酒后点起一把火,烧的厉害。
他抵了抵万灵泽,妄图跟得寸进尺的人拉开距离,却反被一吻撞上,对方一触即离,又补充道:“都怪施恩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好事?宋御舟却觉得自己做了天底下最大的坏事,竟然就莫名其妙与一个小魔头厮混许久。
他想起施恩还在,便更加抗拒万灵泽,“不行,这还有人在……”
“隔着屏风师尊还怕什么?”万灵泽明显积怨未消。
听见宋御舟竟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又忽然心里泛上酸意,垂下眼眸,倏忽咬上宋御舟脖颈,留下一道更深的吻痕……
万灵泽受害实录
施恩一夜未眠。
再次见到宋御舟的每一刻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像是煎熬,施恩对时间的概念尤为深刻,而他的人生中全都在被师尊贯彻……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他喜欢师尊,于人间的标准而言,他已经喜欢了师尊几百年了,可对于天上的师尊来说,或许只有几百天。
第一次见面,他是饥肠辘辘游街串巷偷钱维持生计的乞丐,宋御舟却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仙君。
那时施恩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姓施,却又忘了名字。
他为了填饱肚子,偷钱、偷馒头,被抓到就是一顿毒打,乞丐是没有办法在一座城中久留的,可施恩偏又生的体弱多病,无可奈何。
直至一次,他胆大包天,偷到了宋御舟的身上,被当场发现,对方提剑指向施恩的手腕,当街就要砍下他的手。
施恩顿时吓破了胆子,那把剑冰凉的寒气直逼他的筋脉骨头,泪珠便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世上的美好都是靠胆量才能得到,下次我不想再看到乞丐。”
宋御舟的语气虽凉薄,可最后却是收起了剑,给了施恩一个钱袋,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沧浪色的长衫似乎折射着太阳的光芒,飞起的衣袂,比壁画上的绫罗绸缎还要好看……
初次见面,施恩对宋御舟的印象很是深刻,可宋御舟给的钱很快就被其他的乞丐抢光,正如对方所说,他没有胆量得到,更没有能力守住。
几年后,宋御舟再次出现,施恩不仅成了乞丐,还成了被打断双腿,卷在草席里,长满了褥疮的乞丐。
他被处理尸体的人搬上车,奄奄一息,身上压满了尸体,要被一把火烧了。
宋御舟不忍如此草芥人命,便救下一车人,死的埋,活的救。
施恩就这样忽地重见了光明,明媚刺眼的光瞬间照向他,他努力睁开眼,是宋御舟被光晕得柔和的脸……
“可还活着?”宋御舟用手拍了拍施恩,促使他清醒,又喂了他一碗水。
施恩逐渐清醒,一见到是宋御舟,便忍不住泪眼婆娑,“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可他细小如蚊的声音宋御舟却根本没听到,对方又忙着救济其他还有气息的人,他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其中一个罢了。
幸存者都被宋御舟带到一处偏僻的竹屋养伤照顾,临走时他还会发一笔银两救济。
几日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唯独施恩伤得太重,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无法行走。
宋御舟似乎并不觉得误事,竟还会不拘小节地贴身伺候,为施恩治疗褥疮,还买了轮椅。
他被宋御舟抱在怀中,从榻上移至轮椅上,施恩紧紧靠在宋御舟的胸膛上,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与心跳。
迎春花嫩黄的花瓣尤为可爱漂亮,那是施恩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惬意的赏景。
在那间竹屋,宋御舟给了施恩莫大的温暖,他能赏花,有新衣服穿,吃饱穿暖,甚至还可以额外的打扮。
施恩的心思逐渐变了,他开始庆幸自己伤得太重,这样就可以久一点留在仙君身边,又开始庆幸自己可怜,才能被善良的宋御舟所救。
所以越到了自己的双腿完全好了的时候,施恩就越不开心,他没有理由待在仙君身边,一年对他来说,有点短。
特别是在得知对于天上的神仙来说,他的一年,不过是对方微不足道的一天。
他嫌短的一整年又再度疯狂扭曲缩短被挤压,施恩更加不满足这样的时间概念,在宋御舟即将要离开时,他忽然跪在了宋御舟面前。
“求仙君带我走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刚刚养好的腿又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施恩甚至说不出自己对仙君而言的任何一个用处。
他只能不断地磕头,直到磕到头破血流,去奢求换去仙君的怜悯,“没有仙君我会活不了的。”
宋御舟果然心地善良,尽管为难,却最终心软,将施恩留在了身边收为徒弟。
他就此有机会来到天界,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忘形,师兄万灵泽就出现了。
平日似乎无情无欲的宋御舟对万灵泽好似多了些情绪,虽然师尊对师兄极为严厉苛刻,可在施恩看来,师尊的眼里就只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