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奕恒少爷回来了。”
一名捕快匆匆冲进县衙后院,急切地喊道。
正在石亭中练字的李知县,闻言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人此时在何处,可是为本宫寻回了官印!”
“大人,是出事了,您快去县衙外看看吧!奕恒少爷也在那呢!”捕快气喘吁吁,神色慌张。
李知县心头一紧,搁下毛笔,疾步随捕快而去。
……
县衙门口,惨象触目惊心。
几辆板车停放着,上面的草垫被掀开,露出几具捕快的尸体,皮肤紧贴骨头,面目狰狞。百姓们围在一旁,哭声震天。
更远处,众多围观百姓被捕快阻拦在外。
“大人,您来了。”
县丞见李知县从县衙大门走出来,他匆匆迎上,神色凝重。
李知县掀开盖在板车上的草垫,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是数具干尸。
“赵捕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去万贯阁抓捕孙老板,取回官印吗?怎么弄成这样?”
赵捕头满脸狼狈,头凌乱,身上血迹斑斑,听到问话,头垂得更低,泪水夺眶而出:
“大人,万贯阁是个陷阱,我们遭遇了众多妖尸和血妖。多亏青衣茶馆的柘凛风与少爷相助,否则我们都回不来。”
李知县看向台阶上受伤的捕快和士卒,又快步走到正在帮忙搬运伤者的奕恒面前,厉声问道:“奕恒!你不是跟着去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奕恒不敢直视李知县的双眼,解释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半路上遇见那个小贼,就去抓他,结果等我赶到万贯阁时,遇见操控妖尸的人,便好不容易把他抓住。再等我回万贯阁时,就看见疯子正在跟血妖对抗,我出手杀了血妖,然后把大家带了回来。”
“哎!算了算了,你也尽力了。”李知县长叹一声,“那控制妖尸的人在何处?”
“我已让捕快把他押回监牢关着了。”
李知县拍了拍奕恒的肩膀,柔声道:“你也辛苦了,回县衙休息吧,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善后。”
“那行,我去处理那些受伤的捕快与士卒。”
奕恒从李知县身旁穿过,招呼赵捕头与许平伍长等人跟着自己去县衙,他要帮他们处理伤口。
板车旁,那些死者的家属趴在尸上,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听得人肝肠寸断。
人群里,一位头花白的老人捶胸顿足,哭喊道:“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要白人送黑人。”
旁边一位中年妇女,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衫,她拉着身旁另一位妇人,哭诉着:“咱平日里行善积德,老天爷咋就不长眼呐,把我那孩子给收了去!”
李知县面色凝重,缓缓围着板车踱步,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尸,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杀了那妖邪,为我儿报仇雪恨!”
一些百姓如潮水般涌上来,将李知县团团围住,纷纷跪地哀求,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期盼。
李知县满脸沉痛,一一搀扶起这些百姓,说道:
“是本官失职,对不住大家,让妖邪闯进城中,更是让你们的孩子遭妖邪毒害!本官在此誓,定会斩杀那驱使妖邪的人以祭他们在天之灵,还这一方百姓朗朗乾坤,安宁太平。”
“多谢大人成全。”
百姓们陆续背起自家孩子的尸体,脚步沉重地往家走去。
长街上,满是悲伤的身影。那些父母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人送黑人,此情此景,怎不让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