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你说,我究竟是人,还是鬼?”
余烬耳畔响起这声呢喃,带着几分困惑与无助。
他依言驱动着脚下的木板,缓缓靠近了声源——薛璟雯。
南珂踉跄着踏上木板,身形显得格外狼狈。
她周身被不知名的黑色液体浸透,发丝凌乱,大片地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原本的清秀面容。
“这诡异之地,究竟是何方神圣?”
余烬皱眉,目光中满是探寻地望向薛璟雯。
然而,南珂只是轻轻摇头,眼神中同样满是迷茫:“我也不清楚,每个世家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法。这场景,或许与我们薛家的比武招亲时所用的‘空间神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那‘空间神谕’不过是开辟了一方小天地,而此地……”
南珂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连她也无法形容眼前这超乎寻常的景象。
南珂细心地拂去身上的湿润,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对这不明液体的深深厌恶。
余烬的目光穿透四周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这里,即便是最坚韧的心志,在孤独与绝望的侵蚀下,也会逐渐瓦解。
他深知,若要摆脱这囚禁之地,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需一念之差,选择自我终结,便能以全新的身份再度踏上旅途。
然而,理智在他心中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余安然,那个因他一时疏忽而不幸卷入这场混沌的无辜者,仍在这片虚幻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救赎。
尽管这里的一切皆是幻象,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但余烬心中的道德天平却无法对此视而不见,他的良知不允许他轻易放弃寻找与弥补的机会。
于是,余烬收起了轻生的念头,转而更加专注地审视起眼前的困境,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要找到余安然,将她从这场梦魇中解救出来。
“你的预言指引何在?我已力竭,轮到你掌舵划桨了。”
余烬随手抛给南珂一根细长的木棍,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什么苦差事都落我头上,你真是个甩手掌柜。”
南珂心中暗自腹诽,双手却忽然绽放出柔和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温柔的灯火。
她握紧木棍,轻轻一点水面,木棍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带着木板在水面悠然滑行。
木板恍若化身为轻巧的小舟,乘风破浪,径直朝着远方海面上那抹孤零零的微光驶去。
小舟行进的速度惊人,只是不知薛璟雯所得的神谕究竟是何等玄妙,竟能让这看似简陋的筏子在水面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木板恍若化为一叶扁舟,悠悠驶向茫茫大海中那唯一一抹摇曳生姿的微弱灯火。
小舟破浪前行,速度惊人,只是薛璟雯口中的神谕内容,仍旧是个谜,让它在波涛之上如鱼得水,畅行无阻。
海面波涛汹涌,黑雾缭绕翻滚,仿佛置身于一个遗忘了时间流转的奇异空间。
“瞧一眼腕上的表,此刻究竟是几时了?”
南珂的动作微微一顿,划船的动作也随之暂缓,借着手中微弱的光芒,她试图捕捉那流逝的时间轨迹。
“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外头的世界……”
她轻声自语,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手上的桨却未曾停歇,依旧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有力的波澜。
突然间,余烬挺身而出,挥手示意停下,眼神随之投向远方,那里赫然矗立着一座酒楼,通体被晚霞般的火红所浸染。
那座酒楼,与先前所见的一般无二,仿佛时光的镜像,在此刻重逢。
余烬领着南珂步入了酒馆外那块历经风霜的木板之上,脚下传来的吱呀声似乎与酒馆内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