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快做活去吧,现在过去也就耽误十来分钟,还能不扣分儿。”
大队长陈刚唱黑脸,老村长吴丰收唱白脸。
村民们匆匆往公田的方向走。
林默也扛着锄头跟在了老娘身后,一副老实听话去干活的架势。
这一幕,不光村民稀奇,陈刚和吴丰收也稀奇地面面相觑。
“哟,今儿是转性啦?还知道要去做活呢?”陈刚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林默不想搭话,脑子里正快转悠。
这年头还是年,还是大包干时期。
每个村子都是一个集体,根据大队长的安排去进行集体劳动,按劳动时长和其他计件活儿来记录工分。
通常一个青壮男人能挣个,妇女能挣到o个。
个工分具体值多少钱,得看年底的总结,反正去年年底,个工分才能换分钱。
老娘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才有o多块钱,这钱还得扣掉大锅饭吃的粮食。
反正去年年底就剩了o块钱,村里的劳动效益是一年比一年少。
主要还是集体劳动嘛,很多计时算工分的集体劳动,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在偷奸耍滑磨洋工。
少部分村民勤勤恳恳从早到晚,只觉得活儿是咋的也做不完了,时间久了就也开始磨叽混时间。
这样的大包干,还得到年左右才能变成家庭承包制,自家只做自家活儿。
这期间还有八年,要命,咋熬啊?
就算自己能熬到那会儿,恐怕老娘和妹妹也得被熬死。
而且一点儿私产都不能有,哪怕悄咪咪的开一两分私田,被现了都要被扣纸帽子。
“林大娘一把年纪了,照样天天出勤。”
“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输其他妇女,一天能挣个工分,而你呢?”
“一天不去就是扣个,外人都心疼林大娘!你个做儿子的一点不带心疼的,你还是人啊?”
陈刚等不来林默的回应,忍不住的对着林默就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默任骂,毕竟确实没说错。
“咱错了,错了,咱改了。”林默垂着脑袋扛着锄头,也不回怼,而是老实认错。
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认错态度,叫陈刚满心意外。
林妈也睁大了疑惑眼瞅着他,寻思我儿这是真转性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林哥会改的。”小苗青松又善良的帮腔一句。
“嘁,”然而其他青年却翻起了眼白,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听他瞎放屁,指不定在憋什么臭屁准备熏他老娘呢。”
“哈哈哈。”
“没跑了,昨儿个他还偷了自家粮食去供销社换了半斤肉呢,那话儿当脑子使似的,上赶子去给人家城里女知青送了过去,我都瞧见了。”
嘲讽声此起彼伏,说的是林默,却刺疼在林妈心里。
林默心里也心疼老娘,这把年纪了还因为自己而听难听话。
村里拢共户,伺候着约ooo亩集体农田。
只是田里的庄稼长势并不多好,稀稀拉拉的,甚至远处的边缘还光秃着一大片,上头啥作物都无。
不是伺候不过来,是大家都懒得伺候。
东北气候寒冷,大部分农作物都是五月栽种十月收割。
眼下正是收割的时候。
林默接过老娘手里的镰刀,叫老娘就在田边做计件的捆扎活儿。
收割这种累死人的活儿,还是自己来吧。
这腰在田里一弯,就再也直不起来,给他累的呀,感觉这腰要酸得离开自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