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于正中太师椅之上,缓缓道,“二位既来,想来是对戴某有所猜忌。”
两位监察御史手中白瓷杯子顿了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喝茶。
戴思谦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那戴某就先自证清白。”
她从容一笑,轻轻拍了拍手,阿七便双手奉上一本账册。戴思谦轻轻使了个眼色,阿七便将账本给御史递了过去。
“这本账册记载了府署内所有开支,包括吃穿用度。”
其中一位御史随意翻了几页,发觉果真是如她所说,事无巨细。
御史也不傻,如此一来也就没有翻的必要了。他将账本放置一边,“戴大人所言有理,但这账本并不能代表所有。”
戴思谦挑眉,故作同意般的点了点头。“是,所以戴某还有人证。”
戴思谦刚想回头叫,却见季玦一身红色瑞兽纹锦袍迈着大步走了出来,十分张扬。
戴思谦先是一愣,随后无奈一笑。季玦生性跳脱,难得让他遇到一个可以好好表现的机会。
季玦走到两人身前,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他神情严肃,在两位监察御史前面徘徊了片刻。随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大堂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把那两位监察御史弄得摸不着头脑。
戴思谦手肘撑在黄梨花桌上,她闭上眼眸,手指轻轻按压太阳穴。
一位御史忍不住发问,“你……因何发笑?”
季玦玩味道,“我笑谣言荒谬。”
他掀开衣角往太师椅上一靠,“其一,你们既然说建防洪坝的砖是次品,但你可曾亲自去看过?暴雨过后的泥泞之路步履维艰,你们可曾走过?”
对面那二人抿了抿嘴,尴尬的避开了季玦锐利的视线。
“既然没有,你们还敢来府署兴师问罪?”
“可这砖属实是次品,下官也只是就事论事……”
季玦眼眸划过一丝不悦,“闭嘴。方才我给过你们机会辩驳。”
御史抿了抿嘴,又觉得继续辩驳有失文人风骨,便缄口不言。
“戴知州上任以来,每日起早贪黑皆是为了青州百姓。从最初的治理水患到后来的借粮赈灾,再到现在建防洪坝,哪一项不是亲力亲为?”
他附身而下,死死盯住其中一名御史,身侧散发出隐隐不怒自威之感。“换做是你,你愿意和灾民共食糟糠?”
那御史吓得脖子一缩,向后仰头。
他转向另一位御史,质问道,“那你呢,你愿意将自己的米粮分一半给灾民吗?”
另一位御史眼中闪躲之色分明。
他挺直身子,漫不经心道,“好了,说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看戏了。”
他与戴思谦对视一眼,戴思谦微不可查的向他点了点头,唇语道了句多谢。
戴思谦看着御史道,“两位御史别急着走。还有一出好戏呢。”随后意味深长道,“余白,似乎最近未曾见到张通判。”
“张通判家里有丧事,便告假了。”
戴思谦挑眉,“是家里有丧事,还是逃跑了呢?”随后目光一变,“把人给我带回来。”
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对着监察御史淡笑道,“放心,很快。”
一炷香尚未燃尽,余白就已经将人拎起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