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务,并非非黑即白。
在上官上任时,总有下属官员凑钱准备礼物或者人。
这种陋习,屡禁不止。
倘若这些人送来的礼物是众人凑钱,和光同尘讨好他这个皇子,萧遥不至于如此愤怒。
可他被父皇派往漠北的消息,自京城传到此处不过两月时间。
这短短的时间,根本不够这些人派人去江南采买女子来回,故而这些便都是他们日常所用。
扬州瘦马,千金难换。
这些身在北方,年俸不过百两银子的官们,日常竟享受着这种生活。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是百姓们的民脂民膏,还是兵卒们的兵血。
想到凌漪正因为他们的腐败和贪婪在草原之中日夜兼程,萧遥就有将那些家伙全都杀了的心思。
闭了闭眼,压住心中愤怒,萧遥开口:“继续查,本王要揪出几个人来,给王妃的凯旋添彩!”
“是!”禄安神色一凛,这位突然长大的主子,要杀人了。
在他们主仆杀气腾腾之时,通城官员的府邸中也是灯火通明。
“高大人,不知那位王爷究竟是什么章程啊。”有小官饮了一口美酒,眯起眼睛问。
王府仪仗到达通城时,他们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却连那位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
据那位王爷身边的太监说是病了,可他们又哪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呢?
那在高位之上的高大人在侍女的服侍下饮了口酒,又在美人的肩上捏了一把,才道:“王孙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咱这等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他话音一转,瞧着下头人眼中的期待,笑了下:“应是真的生病了。”
他安插进去的人,就有在膳房做事的。
听说瑞王刚到这里就让太医给开了药,这两日吃的也是容易消化的食物。
始终没有得到王爷召见的大小官员们松了口气,在侍女的服侍下满饮杯中酒。
“这便好,我等还以为这位王爷对我等有什么意见呢。”一位小官醉醺醺的道:“都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再被王爷责罚,怕不是要回家吃自己喽!”
这破地方,贬谪都没地方贬去!
他十年寒窗,竟被分到了这处,真是愧对圣贤!
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鄙夷的看了一眼那黑胖子:“你这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回家种田还不得饿死自己!”
那官员也不在意,笑眯眯的摸了一把侍女的手:“某家中有美妾一十二人,到时若是没了营生,也可充为家资!”
堂中传来哄笑之声,上的高大人也被逗得笑眯了眼睛,缓声安慰起这些骤然迎来新婆婆的官员们:“不必担心,瑞王殿下若是真对我等有什么意见,那在府邸中的侍女们早就被撵出来了。”
“况且,”老家伙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精光:“别以为那毛头小子有什么大本事,据京城传过来的消息,他可是在母亲在陛下寝殿前脱簪谢罪后封到漠北的。”
想到京城的波云诡谲,置身事外的老东西悠闲的抿了一口酒:“再怎么受宠的皇子,在皇位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咱们的那位陛下,若不是厌恶极了他,又怎么会将他打到这荒芜的地方,据我所知之前陛下给瑞王殿下准备的可是江南膏腴之地!”
此时此刻中,他那个殿下二字中带的讽刺,任何人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