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礼终于转换了笑脸,急不可待地跑开。
慕颂宁在后面偷偷地跟着。
刚出小院,就听到沈怀礼和人说话的声音。
“娘真的笨死了!她把药碗摔了!还要再麻烦一回!真烦人!”
话语中没有丝毫恭敬,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慕颂宁连忙快走了两步,想看清楚,和沈怀礼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当看清楚那人相貌,慕颂宁呼吸几乎停滞。
她设想过沈府的任何一个人撺掇,都没想过会是沈卓云!
——她那个恩爱两不疑的相公!
慕颂宁脑子乱糟糟的,一路跟到厨房窗外。
沈卓云遣退了婆子,亲自熬药。
动作轻车熟路,像是经常干。
沈怀礼也乖乖坐在旁边,拿着小扇子扇风。
慕颂宁心中微动,试图给她看到那些场景找借口。
或许只是因为躺得太久脑子混沌了呢?
或许……
“爹,礼儿等得好着急!娘真讨人嫌,药都不会好好喝!若不是她,我们哪用这么麻烦!礼儿好想早些见到郡主姨姨!”
“礼儿喜欢郡主姨姨?”
“喜欢!”
“若郡主入府,也做你娘亲,你可欢喜?”
“太好啦!”
“……”
屋内两父子的对话,慕颂宁一字不差地全都听进耳朵里。
登时如遭雷击!
这大半个月,她还在为沈怀礼懂事而欢喜。
却不想,沈怀礼是嫌她碍事。
相公伙同儿子一起给她下药,为的是私会他人。
她引以为豪的,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慕颂宁清楚记得,沈卓云求娶她时,曾跪在祖父面前起誓,说除了他之外,不会再娶,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彼时,他是风头正盛的新科探花郎,她是才貌双绝的侯府嫡女。
他们两个成亲,是当年京中人人乐道的一段佳话。
堪堪过去六年,祖父也才入土不足一月,沈卓云便生了异心。
不止如此,还带着儿子参与其中……
慕颂宁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
她不愿承认,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丝期冀。
只是默默想着。
既已来了,总要亲眼看见。
两父子许是着急出门,煎药时间缩短了一半还要多。
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药汤倒了出来。
沈怀礼一伸手,沈卓云便递过去一个明黄色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