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见哥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把嘴一抿,腮帮微微鼓起,然后在嘴角上弯出了放心的笑容。
她打开包包,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密封小碗打开。
“没不舒服就好,吞咽有没有问题?我带了你喜欢吃的咖啡糕,刚从酒楼打包来的,还冰。”
一股椰香携着浓郁的微苦香气窜进了自己的鼻腔。
咖啡糕?
瑞文立刻就明白了咖啡糕是什么——红色的点心碗内,躺着三块胖嘟嘟的,一层椰汁冻夹一层咖啡冻,层层堆叠起来的千层甜糕,黑白相间,稍微一碰就左右晃动,散发出一丝丝寒气,特别舒服,他差点没忍住把脸贴上去。
他用手肘微微支起身体,小心翼翼地拿起塑料勺子尝了一口。
唔,冰冰凉凉的,他的舌头从没有过这种体验,像是被电了一下,咖啡层像卡布奇诺,但是更苦一点,椰汁冻香甜顺滑,两者合二为一,是泪水苦涩的味道!
不知吃到第几口时,他的眼眶已经噙满了眼泪。
“哥,慢点。。。。。。咖啡糕也能噎着”瑞雪看着自己的脸,笑出了声。
谢谢。。。。。。
瑞文感激着梦里的好妹妹,千遍万遍。他想为她做点什么,却一时想不出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了啊!
他之前分明暴露在了正午的阳光下,分明被莫名的黑暗吞吃了。
瑞文喜上眉梢,说不定这真的就是永远了呢!我可以有许多的时间慢慢准备这份惊喜,在她的生日,或者儿童节送给她,反正她笑起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他现在终于摆脱了那个炎热的鬼地方,来到了真正的天国!
可他又突然想到了卡梅隆,他在地面的得力助手,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离开了他该怎么办?他也死了吗?为什么他最后要推我而不是拉我?
“啪!”
不知是谁的一巴掌把他用力扇回了黑暗中。
“嗯,好像没用。。。。。。”
“看起来还得扇一两下。”
“啪!”“啪!”
“嗷!”
侦探瑞文吃痛地撑开了眼皮,眼球立刻被烫了一下!现在还是令人绝望的正午,热浪滚滚,天空已由炽红变为了白炽。他躺在一处有顶棚和玻璃挡板的走廊下,三个背光的黑影看着他,围了一圈。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眼眶里泛着灼热的泪水。
可爱乖巧的妹妹、咖啡糕和那朵看起来鲜亮很多的昏晨花,消毒水味和那淡淡的苦香味,明明刚才还无比清晰,却在下一瞬间全都被热浪烤成焦炭,席卷而去。
瑞文的眼球转动着,试图否认眼前的事实。
怎么又回来了?我,我不是彻底摆脱这里了吗?
“偏执的天国”在他的脑中灌入了巨大的失落,让他仿佛由天国一下坠落地底,重重砸在地面,理智摔得支离破碎。
看着外面永不熄灭的白昼,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度回去,瑞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拒绝呼吸,希望这样能让身体重新变轻,能让他再死一次,飞回梦里去。
他在那个世界还有很多想干的事情,他在那个世界还有一份惊喜要准备给妹妹。。。。。。
眼前突然一黑。
卡梅隆将属于他的帽子盖在了他的脸上。
“欢迎回来,瑞文。我们很幸运,活了下来。”
帽子缝隙间,他背光的身影像一团晃动的黑虫。
瑞文吓了一跳,有一瞬间,他点失去控制,死死掐住助手的脖子。
但眼前的黑暗逐渐让他恢复了部分理性,双手定格在了半空中。
“卡梅隆。。。。。。这是哪?”
卡梅隆抓了抓一头栗发,伸手指了指外面,一众楼房隐没于白炽之中,其中一些比较老旧的还残留有焦化的痕迹。
一部分建筑正在“融化”,耐热漆像蜡油般淌落,拉出几道凄惨的“泪痕”,这种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刷一遍,以防止房梁结构变干变脆。
和南部相比,这里的建筑更加紧密,分为平顶和斜顶两种。不远处,有数名流浪汉蜷缩在另外一道遮阳走廊下,眼里闪着不善的光芒,瞎眼的女人手上抱着目露凶光的孩子,黝黑的皮肤映着支离破碎的碎光,就像天使伪装碎裂的小恶魔。
“我们怎么到了红日市区?”瑞文把帽子从脸上拿下来,不可置信地嘟囔道。
他想起了那片仿佛无止境坠落般的黑暗。
“在那片麦田,我们一定是误入了野狗的空间缝隙,当时你推了我一把。。。。。。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