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意已决,任谁都无法改变。
转身想要回房,可身后的裴青玦,似乎是在看到她冷脸离去的背影之后,信念陡然崩塌一般。
他咬紧牙关,又一次,动用了最擅长,也是最伤人的威胁。
“林疏月!”裴青玦沉声怒喝,赤红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歇斯底里。
“你若是敢踏出这个家门半步,我就会立即昭告所有人,你林疏月,是我裴青玦的合法妻子!”
自身后死死圈住她,裴青玦在林疏月耳边发狠地恐吓:“我看还会有谁,胆敢染指于你!”
上一次林疏月这么决绝地想要离开,还是因为宋砚修归国。
当时的裴青玦还能做到置身事外,无所谓地表示随她而去。
可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他怕林疏月对宋砚修还有旧情,他也怕宋砚修会再次前来骚扰。
同样作为男人,裴青玦太清楚宋砚修的想法。
男人对女人有种天然的占有欲,尤其是未能征服的女人,更具有极致的诱惑力。
那日圣诞夜,宋砚修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将他视为寇仇,暗中在与他较量。
若是被宋砚修抓住了机会,只怕会对林疏月展开极为猛烈的进攻。
裴青玦和林疏月,正处在感情的巨大危机里,她不可避免的在猜疑他。
这正是他们感情最脆弱的时刻,他怕就此分开,会被他人趁虚而入。
他好不容易与她如此亲密,也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内心。
他不想,再前功尽弃。
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
只要林疏月不离开他,哪怕她怨他、恨他,他都无所谓。
他怕的就是,她再也不属于他。
正如裴青玦所想的那样,他要挟的话语一出口,林疏月对他就更加深恶痛绝。
但她并未意识到裴青玦不肯放手的原因是惧怕失去,担忧会被宋砚修插足。
林疏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他的想法。
更何况,裴青玦生得是个哑巴,有了误会从不解释,有了感情从不宣扬,就这样的闷葫芦,也没给林疏月太多想象的空间,她哪敢自作多情地会错意。
林疏月畏惧的,是一旦婚姻公开之后,迎接她的,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裴青玦和阮嘉懿的婚约已被流传出去,如果这时再传出他已婚三年的狗血事件,外人会怎么看?阮家会怎么想?裴家又会如何处理?
裴家祖母的手段不是不可捉摸,寺庙里的那番话,林疏月已理解得显明通彻。
裴阮两家联姻,事关的不只是两家的生意,更是两家的脸面。
要是裴青玦不顾一切地公开,岂不是把裴家祖母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她作为裴家的长者,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她治不了自己的好孙儿,还能治不了无权无势的林疏月吗?
到时候联姻告吹,阮家那边无法交代,沪圈的闲言碎语无法压制,裴家祖母势必要解决林疏月这个搅局者,杀鸡儆猴,以彰她裴家威严。
颈后传来飕飕凉意,林疏月心知自己没有资格陪裴青玦玩这种大冒险的把戏。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才可以因此任性。
而沾染上权势家族的林疏月,人生的每一个结局,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无能为力,她精疲力尽地闭上了眼睛,声线颤抖地答应:“好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