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用来给刁氏补身子,给两位姑娘安神。
褚朝云兀自盘算着,又炒了一盘干锅虾,蒸了大锅的糯米饭。
其实上面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暗仓里的船娘们也是听见了的。
徐香荷还因听到有褚朝云的声音想出来帮忙,亏得刁氏叫她稳住神,若是褚朝云真有事他们在过来也不迟,否则就是平白添乱了。
一行人皆是吓得不轻。
春叶和褚惜兰下去时,有几间屋子的船娘还推门往外看他们。
春叶和褚惜兰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们因着要见客,所以居住的院子从来都有人定期打扫。
毕竟居所干净,姑娘们的身上才不会存有异味,否则惊扰到客人就不好了。
再加上院子处在长街胡同里,空气和环境都干爽清新,偶然一下来这里,二人顿时就有些不适应起来。
尤其是褚惜兰。
女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声音颤抖的询问着:“三妹妹她……平时就是住在这儿的吗?”
问过,似是又觉得这样讲话不妥,便又忙补了一句:“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只是没想到那么乐观坚强的三妹妹,竟会住在这种连平民窟都不如的地方。
对于她的冒失,徐香荷倒是不怎么在意。
别说褚惜兰和春叶接受不了,就连她,也是哭了多少回才咬牙挺过去的。
“没事儿,惜兰姐姐。”
徐香荷笑呵呵的说:“我,朝云还有刁婶子,我们都住的很近,平时也总在一块。你放心,她现在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徐香荷其实是想把他们都带去刁氏那,奈何屋子太小人太多,恐怕坐不下,就单独把褚惜兰送去了褚朝云房里。
而且她猜着,褚惜兰大概也更想看看褚朝云的住所。
褚惜兰推门进来,徐香荷帮她点上油灯,就笑着退了出去。
现下他们卖米糕和糖稀赚了一点钱,屋子里的油灯是不缺了,虽说还有不少该添置的,不过慢慢积攒也就是了。
关上门后,褚惜兰就站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小隔间不大,手臂稍微伸展开,就几乎要顶到窄窗那了。
实在是小的可怜。
借着油灯的光亮,褚惜兰发现窄窗上方有一排钉子,而钉子上还挂了一串串的红茱萸,不过已经快要被风干了。
褚惜兰似是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摸枕头和被子。
李婆子为了防止他们生病受凉,棉被里的棉花都用了上等,柔顺贴服的手感睡着既不冷也不会过热。
可这条棉被里,摸着却是有一点扎手的。
坑坑洼洼似的好像除了棉花,还塞了些别的东西。
褚惜兰摸不出里面都有什么,但总觉得这样或许会不太暖。
女子坐下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便就那么安静的坐了很久。
褚朝云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的好不热闹,汤需要先熬,她把一整只鸡都给剁碎了,虽说这样不太好看,不过至少盛一勺,便能吃到一口鸡肉。
鸡汤出锅,她下去喊人来端,路过方如梅的房间时,方如梅还探出头来跟她说话。
“朝云,刚刚到底怎么了?可有事要帮忙吗?”
方如梅方才听到动静也想上去看一眼,奈何木梯上挤了太多人,她根本就过不去。
而挤到最前头去的徐香荷,回来又什么都不说,她就更着急了。
方如梅只能抬起窄窗往外听动静,只不过这时节俨然不适合在开窗,褚朝云看到她时,方如梅还吸着鼻涕,鼻尖都给冻红了。
方如梅一出来问,其他房里的船娘也都跟着开了门。
一股股冷风从大家的窄窗里吹来,褚朝云顿时就被冻得瑟缩了下。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显然也是为了听动静才开窗的。
褚朝云看着一张张急切的面孔,便喊了几个人跟她上去,反正鸡汤也够分,大家都暖一暖身子也好。
一听还有鸡汤喝,大家伙顿时高兴坏了。
褚朝云把鸡汤从厨房里一碗一碗送出去,又翻找竹筐里剩的河鲜,把能做的全都下锅,又炒了整整一大锅出来。
反正这阵子刘、柳二人也不要丸子和虾饼,给大家吃了刚好都补一补身体!
将吃食该分的全部分出去后,褚朝云先进了刁氏房里。
隔间内,屋子里的三人正默默吃饭,只偶尔交流几句声也不高。
春叶这才刚缓和回来,刁氏和徐香荷也不敢放开了聊什么,生怕哪句话又勾起春叶的伤心处。
但褚朝云可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
她轻咳一声,看向徐香荷道:“妮子,不是有想学的刺绣技法要问春叶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要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