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宜惶恐点头,苦笑半晌,接而便不再多问,扶过了茶茶的手臂…
…
“娘娘,近日院中杜鹃已至花期,这一片绛色…配上这明月…”
“可真美呐……”
侍女仰头感慨既出,茶茶微仰起目光,方舒缓了方才的几分忐忑。
“是呐…”
她心不在焉地赞叹,思绪却又开始神游起来。
“所以,爹如此着急定下婚期,而在我入府后,他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各种说辞留她在身边。”
“多半…是他作为父亲,为弥补内心的愧疚吧……”
对于那男人的用心良苦,她一时间竟有了些许同情,只是这一丝同情还未停留片刻,某些难言之隐又满上了心头…
…
“但…若我……”
“若我就此放手、成全了他们父女。”
“往后…他可会告之韶华真相?而韶华那丫头得知了真相,可会…”
“可会将长姐之死的经由告诉他…?”
想起自己与侍女两小无猜的幼时,后又因妒怨和私欲而越发不受控的颐指气使,重责苛难,茶茶满心难安起来。
“我…”
…
“我又该怎么办?”
千回百转的矛盾怅于心头。知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
她迎风欲醒,欲看一眼那寄托了隐晦爱意的如意,于是停下脚步,手伸进袖中摸索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侍女不解地侧过了头。
却是茶茶发现此刻袖中空空如也,而那物件已不见了踪影。
“方、方才…”
女孩慌乱了神色,慌忙翻遍了全身。
就在她一无所获时,她突而想起,今夜宿于若颜房中时,自己与她亲密耳语,那男人突推门而入…
“那时…”
“那时确是我忘了…”
想到这里,女孩彻底慌了神,她丢下莫名疑惑的侍女,提上裙摆,一路向住所小跑了去…
…
果不出其所料,待月色消沉,天色微白。苍南斋外男人已抄手而来…
他不顾上前请礼的侍女,径直推门而入…
待他踏进屋中,知茶跪在地上的身影早已静候了多时。屋里所有人屏气凝神,低头不语。茶茶黯然的垂目中,只有这男人徘徊前后,投来了阵阵厉色……
“王知茶…”
他缓缓打开话匣,垂下了淡漠的目光。
“本王…”
“念及你父亲,对你一再隐忍。”
“而你…”
“却一而再,再而三…”
…
“毫无…悔意。”
男人斟字酌句的厉语让知茶垂泪。而里间的纱帐后,那立于漩涡中心的小女孩含着泪,偷看着堂外的一切,亦难平复心中的五味杂陈。
“就算再低末的下人……”
“进了王府,也…”
“算是本王的人。”
“你将她们视如草芥,可…”
男人侧过了微眯长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