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对,以时隅的小身板,实在对对方造不成任何威胁。
渐渐地,光靠透过望远镜偷看邻居,时隅内心的渴望也无法被填满。
人是矛盾的集合体,他清楚不该放任内心丑陋的欲望,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白天时邻居在家,他趁邻居不注意,偷拍了很多他的照片。由于距离有些远,照片通常是他将手机相机镜头放大后拍的,照片的五官往往有些模糊,但轮廓依旧俊美无俦。时隅自己将照片调成高清保存好。
如果他是个心健康,乐观开朗的人,就会懂得,他可以先从普通的邻里往来开始,一步一步踏入他的生活。
可他只是个被现实打得万念俱灰,躲在这人迹罕至,近乎与世隔绝的世界角落里,苟且偷生的落败者。
他将这些不正当途径得到的照片,放进加密文件夹里。
仿佛不被人窥见,这些照片就能如他见不得光的念想一般,被允许存在。
同学的这座别墅,每个月都有专人上门来定期进行维护。
这种时候,时隅才得以借跟工人沟通维护工作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台偷看邻居。其他时间,唯恐偷窥被发现,时隅尽量不在阳台出现,连平时用推草机修建草坪时,都不敢在靠近邻居家的那块草皮停留太长时间,唯恐引起对方反感,将窗帘拉上。
日子一天天流逝。他跟邻居除了偶尔晨跑碰上会点头算作打招呼,其他时间,哪怕距离五十米,也没有任何交集。
过年时,时隅没有可以团聚的亲人,他独自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菜。每逢普天同庆的节日,平日里潜伏在心底名为孤独的怪物,都会从寂静深处跑出来,无声叫嚣着,却震耳欲聋。
不知道谁在山脚下放起了烟花,邻居恰好在家,时隅走到阳台看烟花时,才发现邻居也在。
时隅感谢放烟花的人,让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跟邻居仰望同一片璀璨。但他注意力并不在烟花上,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偷看邻居。
夜幕随焰火泛开的涟漪明灭,邻居好看的侧脸时隐时现,仿佛不确切的幻梦。
时隅在心里默默祝他新年快乐。又不禁想,这一刻邻居心里想的是谁呢,真羡慕那个人。
烟花落幕,热闹又被寒夜淹没。
他犹豫半天,刚下定决心,要去邀请邻居一起吃年夜饭。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做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他在心里反复排练说辞,以防说出口时结巴。他回屋穿上外套,刚打开门,却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车前灯将夜路照得亮如白昼,犹如一尾鱼游弋而过,车尾灯在夜色里拖成长长一条,最后消失。心底的失落,随着车的远去,化作无尽的黑暗。
接下来,邻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不过是正常的一个春节假期。等他再次回来,已经是过完年,接近二月末。
年后他似乎很忙,又恢复深夜才回家,白天不见人影,连周末也忙到深夜的作息。
直到那一夜意外来临。
【作者有话说】
照:怒刷存在感,仍无人搭讪。
第38章惊魂一夜
至今,时隅仍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周六的晚上。
周六晚他不用直播,而邻居照常在家。时隅画完一单稿子,将稿件上传。
罕见的寒潮来袭,霖市属于不供暖的南方,空调大部分只有制冷功能。天气冷的时候,时隅在家画稿,时间长了,手脚容易冰冷。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站起来活动下手脚。
那天,邻居下午就下班回家。
等待单主回复时,他来到窗前活动手脚,顺便进行他不可靠人的邻居观察活动。
然而,当他如往常一般,透过双目望远镜试图观察邻居时,却看到房间里多了几道魁梧的黑影。房间罕见地拉了一半窗帘,邻居与他们搏斗起来,虽然身手不错反应敏捷,从对方的招式来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时隅丢下望远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打架不行,这里离警察局很远,如果报警,一时半会儿警察赶不过来。
他从床底下翻出之前买来防身用的金属棒球棍,边赶往邻居家,边匆忙拨了报警电话,尽量简洁地说明情况。
当时隅赶到邻居家时,大门被撬开,屋内黑黢黢的。心脏快从胸腔跳出来,他慌乱中摸了半天,才找到墙上的灯光开关,再沿着旋转楼梯飞奔上二楼去找邻居。
屋内狼藉一片,似乎听到脚步声,等他提着球棒推开二楼邻居的房门时,那几条黑影已经从窗台逃窜。
那晚的记忆,时隅无法清晰地回想起来。只记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白惨惨的灯光下,看到邻居倒在地上,头部似乎受了伤,血流不止。
时隅丢下球棒,又想起不可随便移动伤者的说法。
他迅速打了救护车电话,说明情况。挂掉电话,他没敢碰邻居,跪地俯身靠近他,尽量提高音量试图唤醒他:“学长,你能听见吗?”
万幸的是,陆常照对他的声音还有反应,他费劲地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塞给时隅。
“给……打电话……”
时隅接过他的手机,手机有密码,他问了几遍,邻居都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他低声而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拉起男人沾了血污的手,逐个手指尝试解锁。
万幸的是,他第一个尝试的食指解锁成功了。
时隅点进通讯录,看到最近通话人一栏,第一个显示的备注是“冷特助”,应该是他的私人助。
他连忙拨通这个号码,跟那头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那头还算镇定,先是感谢了他,又让他继续陪着他老板,他马上派人赶过来,还叮嘱他别报警。
已经报警的时隅:“……”
救护车先一步到达,时隅顾不上其他,先跟着上了救护车。为保持跟冷特助的联系,他将邻居的手机揣进口袋里。
接下来是兵荒马乱的一夜。时隅当时满脑子是邻居的安危,整个人犹如紧绷的弦,隐约记得到医院不久后,他接到了警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