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途下午约了医学专家会面,趁着上午的时间,他和林歆一收拾东西准备再去一次看守所。
“我的律师证呢?”闻途望着空空如也的公文包,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
林歆一说:“昨天登记您不是才用了么?”
昨天……闻途开始回忆,去看守所的时候他出示了律师证,当时忙着签字,好像顺手把证揣进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那外套呢?
晚上他去接谌意了,那时气温很低,谌意又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他心脏骤停,公文包唰的一下掉到地上,脑中闪过两个字——完了。
谌意酒还没醒,上午请了半天假。
他现在正坐在床上,摸了一下脖子上结痂的伤口,脑袋里像灌了铅似的昏昏沉沉。
以至于他凝视着手中的律师证,怔愣了大概十分钟,以为自己喝酒喝傻了。
他眯眼,紧盯证件照上那张俊秀的脸,什么也想不起来。
谌意把证合上,重新打开,是闻途的没错,他又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眼日期,好的,也没有穿越。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百思不解,把头发抓得凌乱,在床上发了五分钟的呆,然后给孟辽拨了电话。
对方接了:“喂谌意,你酒醒了。”
谌意开门见山:“昨晚又是你救了我啊。”
电话那头说:“你危急关头能想到我,我不能背信弃义是不是。”
“谢了啊兄弟。”谌意看了一眼怀里的西装外套,轻轻蹙了一下眉,试探着问:“外套什么时候还你?”
“什么外套。”
“不是你的外套?”
“啥意思。”
“这外套口袋里有个东西……”谌意顿了片刻,改口说,“没事,你不知道就算了。”
挂电话时,那边依然一头雾水。
但没过多久,孟辽又打了回来:“谌意,昨晚看你冷,我就把我衣服披你身上了,不说我都给忘了,你收好吧,下了班我来你家拿。”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西装了?”谌意疑惑,“闻途的东西怎么在你口袋里。”
对面像打好腹稿似的:“才定制的啊,最近要晋升了嘛,应酬多,你说的是闻哥的律师证对吧,昨天他来看守所会见嫌疑人,把证落所里了,我说我认识他,登记处就让我转交,这不还没来得及还他么,又落你那儿去了,你瞧我这事办的,挺尴尬的,哈哈。”
谌意:“……”
谌意当然不信,凭多年提审犯人的经验来看,此人的供述很有问题。
谌意意识到孟辽的嘴很难撬,索性说:“行,不用你转交了,我直接给他。”
下午,检察院办公室。
齐乐青抱着案卷跑过来:“额!那个非法行医的案子……”
谌意盯着电脑屏,似是神游:“承办人是我,有意见?”
齐乐青把案卷啪的一下放他桌上:“没意见,但是你猜怎么着?辩护人又是闻律师,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吗?”
谌意把律师证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开口:“是奇妙的霉运,摊上他准没好事,以这次的判决为例。”
“刚刚大家在说,还好这个案子交给您办了,不然没人能压得住闻律师。”
谌意双指夹着律师证转了两圈:“我上次被他压得还不够惨吗?他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五行山来了都压不住。”
齐乐青注意力转移:“你手上的是什么,结婚证?”
谌意:“……”
谌意:“是你的住院证。”
在谌意拿起《刑法一本通》砸人之前,齐乐青警觉地一溜烟跑出去了。
谌意有强烈预感,昨晚醉酒后自己一定和闻途见过面。
至于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估计只有闻途外加那个包庇犯孟辽知道。
闻途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证丢了,大概也清楚证丢到哪儿了,现在正着急。
谌意慢吞吞放下书,把律师证翻开有照片的那页,立在电脑旁边,跟摆件似的,然后开始审阅公安移送的申请批捕材料。
谌意打算不联系他,吊着他,让他心烦意乱,无计可施地着急,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过来。
然而事实是,闻途第一时间就申请补办了。
闻途没想到一向谨慎的自己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他每次都会把谌意手机上的蛛丝马迹删干净,让孟辽配合掩护,连开车进小区都尽量选择监控盲区下车。
这次的失误是以往从没有过的,闻途觉得自己可能是昏了头了,他急需调整状态,否则这种“昏头”会起连锁反应,他怕把失误带到工作上来。
他下午把手机调了静音,专注地和医学专家进行会面,得到了很多有用信息,回律所加班加点地开始写辩护意见。
晚上七点左右,他接到了谌意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