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这么一讲,简直犹如醉酒的人突然间洒意全消,整个人立马支棱了起来,身上甚至起了一些些小疙瘩。
我一边挠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想用这种仔细的探究来确定他所讲的真实性。
他在讲完后,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迎着我的目光里全是坦坦荡荡。
我思考了片刻,便回话“让他在接待室等候”。
出了接待室,立马通过内线联系上了法医科,请他们派人过来对丁思明进行DNA采集。
法医同事们办事很神速,采集、检测用时不到一小时,报告华丽丽的出来了。
紧接着我将他的DNA数据输入全国打拐DNA信息库,下一刻就有与之匹配的资料跳了出来。
说实话虽然事实摆在眼面前,但还是让我震惊到无以复加。
毕竟我一直的概念里丁思明的案子在早前已经结束了,却没料到这里面还有案中案。
于是我也不再含糊,带着他到了问询室。
接下来,他详细向我反映了一些情况。
丁思明讲述他之前体验过一心老师的课后,整个脑袋突然涌出了大片大片的画面片段,这些片段像梭子似的在他脑袋里到处乱窜。
发展到最后,他走在路上、回到家中,会产生一种失真感,他感觉自己像个游魂似的在荡着。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害怕、恐惧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甚至会不停的呕吐。
为了解释这个情况,他脑海里闪现的念头是“自己是不是撞见鬼了”,又不知道该向哪求助,只能不停打电话给110。
直到后来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那段时间让他与现实世界彻底隔开来,整个心神平静了许多,冥冥中很自然的开始去理清那些画面。
通过慢慢拼凑他也逐渐意识到,那些画面实际上是他曾经丢失的记忆。
在那些回忆里,他好像生活在一个小山村,村子依山傍水,他会被哥哥姐姐们带着一起去村头的小溪里抓鱼摸虾,又会跟着去到别人果园里偷摘桃子,最后被撵的在山上乱窜。
还记得一个男人会把他举过头顶,逗得他咯咯大笑。而那个男人旁边的女人,则是满含爱意的望着他们。
但不管是那个小山村和那些人,他在自己的生活里从来不曾见到过,这些让他更是生出一些错乱感。
他猛然间想起,有次他生病抽血化验时测出来自己是O型血,但他好像记得父母的血型分别是AB和B,从小学上生物课他就知道了AB和B型血的父母,是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当时他没有把这样事情当做一回事,只觉得有可能自己记错了父母的血型。
现如今他再把这些事全部都归拢到一处,又在镜子里反复的对比与父母面容的相似度,他终于得出了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有可能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我听他讲完这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细致的阅读着自己截取的图片:从全国打拐DNA信息库里,弹出来的那个丢失孩子的身份信息。
马壮壮,四岁,男孩,家在吉兴省万庆市土方县,丢失时上身穿着蓝色的棉服,下身穿着黑色的毛绒裤。孩子之前留守在老家,后父母在县城安定下来,将孩子接到身边上学,在一次母亲带孩子去游乐场游玩时走失。
父母费尽了两年的时间,一直在找孩子,最终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