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多此一举。
风浮濯精心打理起他的眼前人,脸颊好了,再从丝一路往下。他没能告知自己身上的痛处,筋骨错乱,丹田尽毁,无法运气;膝盖跪地,是因精疲力尽。
更不会说,他如此以下犯上,恐怕已与正道一刀两断。
但他此心极恒,宁焚身,不让望枯留伤。见她面上淤青褪了,才终得安心。
望枯:“那倦空君今后想去何处?”
他停了手:“想跟着你。”
晓拨雪:“呵。”
言下之意像是:倒是想得美。
结靡琴弦:……
唯望枯一板一眼:“跟不了的,我是已死之身。”
风浮濯:“我也是。”
他无喜无悲,收了帕子时,才用掌心贴去望枯腹上时,染有几分人味。
愤懑的,不悦的,离经叛道的。
才道:“望枯,你还未答复我,为何要吞石?”
晓拨雪眯着眼:“倦空君好似时常管不住自己的手。”
风浮濯不卑不亢:“此言甚矣。”
“……”
望枯未觉有异:“起先棺材未合上,灌了水,我身子轻,带着棺材不上不下的,便摸开一条缝,抓了把石头,往嘴里吞,想要增添份量。”
风浮濯听着,睁开了眼。
眸子与夜比黯然。
他轻声道:“不疼么。”
望枯:“不疼的,就着水喝,不用嚼就灌了下去。”
只是不知,这么些天竟还在肚子里留着。
风浮濯不由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妄图偷些痛楚。
这样的懂事听话,这样的生之渴求。不止让风浮濯心如刀割,还有后怕。
织骨棺为仙家所制,怎会合不紧实,只能是有意将她淹去水里了。
多亏她这份胆大。
晓拨雪:“谁许你抱了?”
风浮濯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是望枯。他话到嘴边,唯恐问得还不够轻:“我用灵力帮你取出来,可好?”
两根结靡琴弦再也不是只冒出半个头,而是拨弄身子,忌惮成两条小浪,横竖都说两个字:不可。
——从一妖不妖、人不人的姑娘身子里取石子本就难于上青天,何况主子不舍为她开膛破肚,非但要耗费成倍的灵力,还需全神贯注。
一有差池,吃亏的还是他。
到时,金丹自爆,修为尽散,元神出窍……都为家常便饭之事。
风浮濯再问:“望枯,为何不说话。”
晓拨雪蹙眉:“你还敢吼她?”
风浮濯:“从未有此心。”
他舍不得。
两根结靡琴弦却看得干着急。
说是哄人,竟比统帅引领麾下三军还生硬。
——多亏碰上的不是寻常姑娘,否则这张脸,莫说姑娘,七尺大汉都闻风丧胆。
望枯果真不觉他的帝王相“作”,却也好生思量。
“不可。”她终于话,“往后我独身一人,要淌不少水路,万一取出,身子又要在棺材里撞来撞去的,需吃不少罪呢——多谢倦空君,我该下来了。”
风浮濯照做:“……”
人抱久了,夏风过夜也觉冷。
此时。
“我还在想,你到底何时开这个口,而今啊,总算是让我盼到了。”
此声穿林走巷,悠然落地,让三人面容失色。
只见休忘尘停在烽火台上,起熬鹰蛰伏之姿。
“匆匆一面不足为喜,我这人太贪,非要听你亲口唤我一声‘休宗主’,才知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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