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枯狐疑看去:“这样大的事,我为何要告知路师兄?您又不算什么一等一的好人,保不准转过头就要捅我一剑呢。”
路清绝:“……”
罢了。
多言无益且自毙。
……
渐渐的,无名从一次打一人,变作一次打一双。却也没人骂她这是目中无人,甚至多谢她有一寸光阴折成半寸的本事,大大省了先前在此地磋磨的时日。
这样刻不容缓,她却仍能在第一里屹立不倒,真真为长眠不起的晓拨雪长足脸面。此般愈战愈勇,定会留下不败神话。
奈何于看客而言,因没了悬念,越往后越是打越是度日如年,除了候场之人,观赛台前已然变得稀稀拉拉,场下只剩原先那年岁不大的小孩,和他那脸上的红包、直喊爹娘的哭啼声。
“最后一组——负卿宗无名,对,上劫峰望枯、遥指峰席咛。”
听闻二人齐名上阵时,看客们的瞌睡也驱赶了大半,他们带着连天的哈欠,纷纷聚拢回来。外门弟子也凑热闹,宁挤缝隙而生,不姑息一桩好戏——正所谓万人空巷。
其中,也有鸣不平的声音:“不公不公!即便是最后,也不该让两个狠角色比无名一个!”
“是啊!无名好歹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凭何让她输在最后一局!”
望枯盘着腿,眨眨眼,像那喝饱了水的花儿,身子左晃右倒的,好不温驯:“是说我很厉害的意思吗?不打紧的,我非但是个废柴,觉也未曾睡够呢,先就此歇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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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身子侧倒在地,闭眼一气呵成。
众人:“……”
上劫峰全军覆没,柳柯子周身黑烟翻腾,拿支笔轻轻沾取,必将留得隽永墨迹。
柳柯子怒极反笑:“望枯,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信不信全天下的宗门都不会要你了?”
望枯那再萎靡的身,碰了个硬板子,也能起死回生:“师尊,我若认真打,是对无名师姐与席咛师姐的不公,既是背了道义,又是不讲信用,更是亏待了‘望枯’的本愿。如此,我还是睡着最好。”
远在看客席的路清绝叹服,苍寸下巴落地:“……”
尽是这些天衣无缝的歪理。
柳柯子的狠戾神色,像能活剥个人:“因此,你要打遍宗门的话语,也是在骗我了?”
望枯:“自然不是,我能在比试台上酣睡,还不被打死,其余那些比我厉害百倍的十二峰师姐师兄们当然更不会比我先死,既然都活得久,是今日、是明日,也并无粟米之差。”
柳柯子强忍杀意,转而释然:“……罢了,本想将你斩草除根,但思及,你就快死在无名与席咛剑下,我也就了无恨意了!”
众人:“……”
桑落却开口:“望枯,你怎么都行,但切莫忘了这是十二峰,第一,你的剑不可不拔,不用也要放在一旁;第二,从未有人罔顾宗律,也没人从比试台掉了下去过,你若做了,就只有逐出宗门这一条下场。”
桑落能提点几句,已是仁至义尽。
望枯照做:“好。”
“慢着,不许什么都依她,此女子最是大大咧咧,又弱不禁风,时令在此,保不准会着了凉,”休忘尘沉思良久,复而开口,“不妨……谁人拿床被褥来?能顺道给她铺了更好,当然,并非是要让诸位当奴仆的,只是她生来娇惯,总要人伺候。”
席咛颔:“师尊所言极是,此事由我来。”
能有此等好事,望枯当然咧嘴笑:“多谢席咛师姐。“
众人:“……”
试问柳柯子与休忘尘,谁人是席咛的师尊,谁人是望枯的师尊?实在摸不着头脑。
刚打好用以御冬的锦被,就如此铺在血泪交加、污垢满地的比试台前。望枯如爬虫往里头钻,尝了个结结实实的暖乡,这才探出半颗乱鬓脑袋。
望枯:“我好了。”
锣声虽迟已至:“起!”
席咛的确人比黄花瘦,可打起来却毫不马虎。第一回出剑,就伤了无名的胸前襟,还勾来断绣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