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不屑一顾打断:“真是傻得离奇。”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
而一声不吭的休忘尘,只在暗处打量二人,又轻捻蔓剑残留下的望枯血迹。
此血稀得像掺了水,还是二月梢头的桃花露。再看望枯,分明浑身无一处好皮肉,分明衣裳褴褛,眼中却藏星辉。
更何况,还生着一张难以忘却的容貌。
只是,那些离魂并未从她身上窜出。
蔓剑由上古神灵所炼,素有天下第一剑的美名,休忘尘修行得当,接任宗主之位,才有这历代传下的剑。
邪气见了它,应会争相避让。
但她显然不是。
亦或道声天真无邪才是。
他的好脾性在全宗门中都最负盛名,如今莽撞一回,也不骄不躁:“我下手这样重,姑娘却好似不疼?”
望枯防备瞪眼:“现在疼了。”
休忘尘忍俊不禁:“哈哈哈!姑娘莫怕,今日是我不对,不求海涵,但求偿还姑娘的钱……不妨,姑娘落了多少,我便三倍还你多少,如何?”
何所似倒吸凉气:“休兄!使不得啊!这钱脏了还能用,但这妖怪心眼子多着呢,你给她一次,指不定赖你一辈子!”
休忘尘却笑看望枯:“是么?”
心眼子多?
他为何觉得相差甚远呢?
望枯话中抱憾:“我就要这么多,再多的话……我好像也拿不动了。”
何所似差点忘了这茬:“……”
休忘尘连连点头:“知足常乐,甚好。但我呢,出门匆忙,忘揣荷包,你需随我回十二峰取,如何?”
桑落眉头紧锁:“休忘尘,你这是何意?十二峰是这妖怪能呆的地方吗,你便是怕她来日惹是生非,也不该——”
休忘尘打断,食指作噤声状:“桑宗主,我看她骨骼清奇,指不定便是修真的好苗子。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姑娘她这样聪明,定是不会不答应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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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枯就地坐实了:“我不答应,但我也知道妖微言轻,挣扎没用,不如直接让桑宗主将我绑走好了。”
休忘尘笑意更浓:“……也行。”
这样心如明镜,倒是让他颇而于心不忍了。
但也只此一瞬。
……
凡胎远赴十二峰,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途经数不清的山川湖海,横跨六州,才能一睹十二仙峰的真容。
但神一时,人半旬。几宗主找寻邪祟,唯恐路远误事,便从符修宗门走龙峰买了几张瞬移的符。
若非多了个休忘尘与望枯,此符定是绰绰有余。
顾山来下通地理,敲定一条险路,行至半程后,再使符咒。
望枯身负重伤,桑落却将她推与襄泛剑上。
襄泛身形魁梧,就怕回个身都能伤着望枯了,脚下踩着棺材,彻夜挺直腰背。
襄泛嘴笨,也知搜肠刮肚说些话:“望枯姑娘,桑宗主是嘴硬心软,她肯定是怕你被风吹倒了,让我来挡着呢。”
望枯眨眨眼:“是吗?我以为桑宗主只有心软呢?”
襄泛觉她心胸宽广是好,但十二峰修士志在天上天下,恐是容不下她。
襄泛:“再走五十里就能用符了,有些话我便提前说罢。十二峰规矩多,能者致胜,你虽才入门,但切莫被这些天才吓退了,也有不少从外门弟子做起的。你灵根受限,不好直接分去哪个门派,因此,你入宗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拜师,往后才知修炼方向。”
望枯:“桑宗主和襄宗主不肯收我吗?”
襄泛忙不迭解释:“并非如此,是我宗只收男子,而桑宗主宗门排行第三,门下俱是些好战的莽夫,你去了,定是……”
定是任人脚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