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捕莺,樊笼却在万里空。
“嘭——”
炮竹飞跃,天边绽开几簇各色的花束,昭示十二峰的宗门之争已如火如荼地进行了。
望枯虽困上劫峰,却因风浮濯了难财。
有了难财,屋舍自当手到擒来。
于是乎,她带着续兰、吹蔓手脚不停,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往上劫峰西北角高岭上运,总算在这个万人忙的日子里,迎来独此三人的乔迁之喜。
西北角的风盘旋在上,冬可挡寒风缓慢降落,夏可呼入一股凉气。屋舍是由沙棠神木断枝栽种而得,再一掷千金,让路清绝日日来此降水、催化,让兰入焉给了几个“心想事成”的符——
因此,这沙棠神木在几日内高耸入云,岔开神兽肥遗身形般的粗壮三枝,望枯再携着她们三叩九拜,才好把这三根枝头掏空了。这时,再向苍寸讨要一把大锯、些许器具后,把三个洞门凿好了,各自拾掇。
无须铸床,只是在树里割出高低不一的台阶,再往高处铺上吹蔓从别浅手中购置、忌孱运送来的棉花,千锤不坏的床就此有了雏形。而院前篱笆,则刚好有那“再会幽冥”中带出的铁栅来充当。
屋中物大多都是一烛灯,一铜镜,一高柜,一四瓣屏,一书桌,一净身木桶和自己的画像——也交由吹蔓下山打点,她说,民间女子的屋舍大多都与此相仿。
再往后看,铁栅栏囚禁外来客,却囚不住向上攀爬的、翠嫩欲滴的茂树。
好意。
三人从衣衫抽来三色细线,结成绳,绕着树根缠绕四圈,却拿了三把剪子,剪断最下一根。
自此,一个不像屋子,却一院三房的木屋成了型。
望枯心头踏实,这才敢把整箱的灵石与银两归放屋中,再让吹蔓教会她如何叠衣。
吹蔓却从衣物中瞥见一件,顺势拿来针线:“望枯竟然还好好留着这件衣裳……好,便再由我来缝合好罢?”
正是望枯那已破了几处的褴褛衣。
望枯:“多谢吹蔓。”
吹蔓傻笑:“太客气啦,师兄们都瞧不上我的针法呢,只有望枯总是哄我。”
望枯一本正经:“我不会哄人的,吹蔓做的还不够好吗?”
分明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了。
吹蔓一针一线穿得认真,即便掌心被刺了血,也只是含进嘴里吸吮:“当然不好,非但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这么些天了,烧饭还是没有长进呢……”
望枯板着个脸:“谁人说你了?”
吹蔓手舞足蹈:“无人无人,是我自己……总想做些什么,又总是做不好,也怕这外门弟子都保不住了。”
望枯:“保不住就保不住,大不了和我一起回巫山,但无论如何都不许骗我,知道吗?”
吹蔓仰头笑:“好。”
望枯总觉,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在来了十二峰后,很是稀缺。
而今掰着指头才盼来一回。
望枯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息打断念头,抽空思绪。
拿红豆比拟,就是择走绿叶,无意间扇落了相思子,但滚落的几步远,又实在悄然,以至除了近在身旁的人,便不知了。
望枯试探一声:“吹蔓,你可是听见什么了?”
吹蔓左看右看:“什么?”
望枯:“……无事。”
但到底,是什么断了呢。
望枯顺着木梯出来,逡巡一周,从上到下,总想找寻什么蛛丝马迹。
吹蔓与续兰也被惊动,不问什么,也跟着她埋头苦找。
望枯只是捡起那几段结绳:“不用了……没有找到。”
吹蔓似懂非懂:“好……”
望枯没急着回去,而是看了眼崖下青云,有一缕风在纠缠上她的裙摆,鬼使神差引她向前迈去——
这一回,她整个人向前倾倒。
若非吹蔓与续兰眼疾手快,使劲拉回。
吹蔓:“望枯——快、快上来!”
兴许,真会跌落而去。
望枯恍惚得不知所以。
结界,又破了?
喜欢厌骨请大家收藏:dududu厌骨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