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郑氏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苏晚宁看到郑氏这样,不由劝她:“娘,你不要哭,咱们已经分家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郑氏擦着眼角的眼泪,红着眼睛说:“这眼看你姐姐岁数也不小了,你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咱们如今分了房,这往后……往后可怎么办!”郑氏是个有书香气的,便是说话也不曾大声过,纵然这么多年她奶奶一直对郑氏虐待辱骂,可是郑氏却从未有过半分怨怼!
也正是因为郑氏的这份容忍,以至于苏晚宁的姐姐与弟弟也不敢吭声!
苏晚宁明白了郑氏的心情,安抚道:“娘,一切还有我呢,我会想法子,让姐姐以后风光出嫁,让弟弟念上书的……”
郑氏一听,伤心的更厉害了,拉了苏晚宁哽咽着道:“傻孩子,你才多大,你们就跟着娘受这样的罪!”
大姐苏晚云袭承了郑氏温柔的性子,上前道:“娘,我的绣帕还能卖些银钱,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晚宁看了眼正扫院子的弟弟,他也不过九岁,可比任何人都乖巧懂事,虽说亲戚奇葩,但是温柔暖心的大姐,聪明懂事的弟弟,苏晚宁还是很欣慰的。
“娘,你该开心些才是,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一会儿咱们还是先拿钱去城里买冬天穿的衣服,还有棉被,吃的吧。”
老太太对他们一家太差了,冬天已经到了,老太太却不给他们置办棉衣棉被。
没分家前,全家只有老太太和三房有棉衣穿,她们那衣服里头塞的,那都是些柳絮!不得风寒才是真的有鬼了!
苏晚宁很纳闷,她记得原主的所有事情,甚至能感同身受,可是她就是记不起她当初是怎么落水得风寒的了!想到这些,苏晚宁就生气。
就没见过老太太这种不要脸的人!
家里的大姐苏晚云没有棉衣穿,冻的手上全是疮,大哥苏严更是又瘦又弱。
几个大孩子都这样,就更别提后面小孩子们了。
郑氏摸出个盒子,递给姊妹二人,叹了叹气:“这是我这些日子悄悄存下的,本是想着,给你们姊妹二人攒些嫁妆。”
苏晚宁瞧着小半盒子的铜钱,心里泛酸,父母之爱子女,真是为之计深远!
也不知道郑氏在老太太与三房的剥削下攒了多久,才攒了这么小半盒。
苏晚宁庄重的接过那小盒子,郑重道:“娘,你放心,咱们以后一定会挣许多许多钱!”
苏晚云笑盈盈道:“就是,把这个盒子都填得满满当当的!”
苏晚宁哭笑不得,自家大姐真是,傻憨傻憨的,她最大的梦想原来是把这巴掌大的小盒子填满!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呢。
苏晚宁发誓,她要挣钱,要让一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虽然郑氏做刺绣再加上分出来的钱能养活一家人,但是她不能让郑氏一个人养活全家!
这么一想,苏晚宁丝毫不拖延,对郑氏说:“娘,我和姐姐去城里,你在家呆着能行吗?”
苏晚宁记得,郑氏好像很不喜欢进城。
从苏晚宁很小的时候开始,一家人一起进城,郑氏就会在城外等着。
苏晚宁知道,这大概是因为郑氏在城里有什么心结,所以今天她才会说让郑氏在家里等着,她和姐姐进城。
郑氏没有拒绝,看着孩子们挨饿受冻,郑氏心里也难受,忍不住叮嘱道:“去城里多买些东西吧,家里东西少,以后还要过日子,城里头若有公子哥儿的来搭讪,你们可虽理会,女儿家家的,千万要自重自爱。”
苏晚宁收了银钱,笑盈盈的附和了一番,拉着苏晚云出了门。
村子里有路过的驴车,苏晚宁和苏晚云坐上了张大婶家的驴车进了县城。
驴车走得慢,村里出来的路又烂,走了好些时辰才到县城里。苏晚宁在人嘈杂的地方摆了个小摊儿,让苏晚云卖绣帕,她则去采买东西。
这县城说是县城,其实也并不怎么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穿的相对来说比较简朴,苏晚宁不急着买东西,她在城里头的医馆门前瞎晃悠,她要看看这个古代的大夫都是什么水平,她在古代可不可以通过医术挣钱。
她发现这县城里的医馆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医馆,里面的大夫在坐堂,偶尔有人进医馆看病抓药,而她学的是中西结合的医术,想必在这儿也能开一个,只是眼下还得先攒本钱才是。
苏晚宁等了一会儿,就见医馆外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夫人。
那夫人衣饰素朴,料子却是极好的,家境也该是不差的,她抹着泪来到了医馆里:“大夫,我家孩子吐了几个月了总不见好,如今眼看着人都快不行了,救大夫救救我家孩子吧。”
医馆的小药童看见那个夫人,叹口气说:“夫人,不是我们为难您不救人,实在是令郎的病救不了啊!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夫人哭着说:“您们回春堂是城里最好的医馆,你们都救不了的话,还有谁能救得了奈儿!他分明只是吐得厉害,怎么就救不了了?求求你们了,救救奈儿吧!”
小药童摇头:“师父说了,他本事有限,实在是救不了。”
夫人愣了,半天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哭声。
苏晚宁想了想,那孩子吐了几个月了,可其他的征状却不曾听她说过,这症状倒是有意思了,先前她在现代的时候也遇见过这样一个病人,如今真是巧了,苏晚宁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见夫人踉跄着出来,扶了她一把,手不经意的扣在她的脉像上,柔声道:“夫人不要伤心,你家孩子的病,或许我能去瞧一瞧。”
那夫人一怔,不敢置信:“小姑娘……你,你这才多大?我儿的病情,整个县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苏晚宁不急不徐道:“观夫人脉像,夫人该是每月下腹隐隐坠痛,湿热蕴蓄下焦而淋漓不尽,夫人若信得过我,我开一个方子,半月后保管夫人药到病除。”
这夫人见她只摸了一下便说出自己不适的症状来,顿时有些惊。
这夫人身边的嬷嬷冷着脸低声道:“夫人,这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这夫人按住嬷嬷的手,她如今急病乱投医,哪里管得了苏晚宁年纪小不小,“可怜我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独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请姑娘替我儿瞧瞧!”
四十岁?苏晚宁看了眼那夫人的脸,风韵俱佳,面目和善,气质娴柔,保养的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