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大。
初冬的早晨,灰蒙蒙的天空,
纽约的一处码头上又一天开始,天才刚亮,但这里已经嘈杂的人满为患。
红色砖墙的仓库,涂成黑色的轮船,吊机,货车,木箱绳索,白色的烟气,在工人们穿梭在杂乱的码头中,
众多的人们正聚集在码头的入口。
他们全是男人,都穿着相似的老旧深色大衣,里面类似的粗旧马甲、衬衣,都戴着顶这个时代人人都戴的帽子,
眼窝深陷的脸上,相同的潦倒皱纹,
在狭窄小屋昏黄的电灯里起床,他们全都天还没亮就来到这里等着,然后在等到码头里有人朝入口走来时,
这一刻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蜂拥地朝前挤了上去!
就像一群囚犯渴望着自由一样挤在码头铁门前,每个人都试图站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则努力的踮着脚露出脸,
冷风吹过他们全都沉暗的衣服颜色,灰蒙蒙中像是给世界打上一层萧瑟的滤镜,
留下地面上一张被踩进泥水的报纸标题,
‘o,thegreatdepression(大萧条时代)’
码头入口,人群拥挤吵闹的铁门内,
一道像是工头的人走过来,他戴着顶棕色的巴拿马帽,用压住铁门外人群嘈杂混乱的音量粗蛮大喊:
“我只要十个人!”
这么说完,他就直接用手指着铁门外拥挤的人群挑了起来,
“one!tduo!three!four!”
只选高大健壮、脸色健康的,就像是在挑牲口一样,
但被他指着选中了的人却没有半分不满,只是飞快的从一旁的小门进去,而没被选上的则更加卖力的望着他希望被选上。
“ten!”
最后在数出最后一个人后,巴拿马帽的工头一挥手转头离开,
“ok,就这些!开始开工!”
所有被他挑中的‘幸运儿’,依次领过一对带着钩子的握把,他们今天会用这个勾住那些粗麻袋、木箱,作为临时的装卸工把它们搬上推车,
而没被挑上的更多人,则是一脸失望地站在铁门外,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今天又没有工作,又没有收入,又要让孩子受冻挨饿,又要承受濒临破碎的生活,
或许还可以去其他码头试试,但过了早上开工时间很少会招人,
他们只能无声落魄地站着,然后默默离开。
最后码头入口,人群渐渐消散之后,
露出了站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他有着华夏人的稚嫩面孔,穿着看不出时代的衣服,身材比成年人稍微矮一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
像个刚长大一些的孩子,正处于正从少年到青年过渡的时期。
他就这么站在附近,从头到尾望着一大早在码头争抢工作的人们,而周围的人就像是看不到这个异国少年一样,纷纷从他的身边路过。
然后就在这时,一道男人的身影来到他身边,轻飘飘的笑语响起:
“将燃,在想什么?”
在听到长辈的询问时,被叫出名字的少年转过头来,
将燃,
距离那个被救下的雨夜,从获得这个新的名字开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的时间,
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那座竹林夜社,一直跟着长辈们每日在山林间,学习着锻炼能力,学习着各种奇门异术,
学习着识字算数、天文历史、丹青音律等等种种的世间道理,
也偶尔像是这样,跟着长辈一起出门游历
“朱纹大叔,我只是在想这里竟然也是一样,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加严重。”
这时望着人群散去的码头大门,名叫将燃的少年说出了看过刚才那一幕后的心中所想,
和他相似的不知朝代的古韵衣着,俊朗外表中带着一股心思百变的飘逸感,被他称作朱纹的男人也望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