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脚十分刺痛,十分难受。他只是稍微用了点巫术,没像斑比师父那样对自己的尾巴做彻底改变。
所以,现在他的腿只是假的人腿,无法正常使用,他只好变成四脚蛇爬行。
日月交替,白天黑夜,他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三夜。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寂静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地行走着。
不知不觉,他从树木茂盛青草幽幽的地方,走到树木焦黄杂草干败的地方。
他心下怪异,这边到那边也没隔多远距离,这边怎么这么干旱?
再走下去,干旱情况越来越严重。土地大面积干裂,田地里都是一块块比手掌还大的土地块在突起,像是一个巨大棋盘上的棋子。
这么干旱,这里人怎么活啊?
他继续往前爬,看到老老少少一队又一队的人挑着水桶在路上走着,看样子是去哪里打水。
好壮观的场景。
几十个头戴草帽,衣衫暗旧的男女老少,整齐地走着,走到某个路口,又汇入几十个相似的人,队伍越变越长,汇成巨大的人流。
天太热了,骄阳似火,照着他的头皮和每一片鳞每一寸皮都十分炙痛。
他热得受不了,看到旁边有块较薄的泥块,便钻到泥块下,把泥块顶在自己身上,顺着人群行动方向爬去,一边听人们的交谈。
“旱了三年,禾苗都种不了。“
“草都干死了,还种得了禾苗?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
……
钟毅在一个路口附近停下,他的身体素质太差,实在顶不住,要不要直接返回大海呢?
他想起武浩以及武氏的态度,很快扔掉这个念头,自己好不容易上岸一次,浪得一天是一天。
就这样回去,以他们的性格,恐怕不会让自己上岸,自己把武浩弄晕出来,就是不相信他们会放自己上岸。
反正自己是妖,一时间也死不了,走不动就待在这里看风景吧,看人,看世界吧,总之不要那么快回去,以后想再上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他便落落心心躲在石块下看人。
面黄肌瘦,邋里邋遢,脏兮兮,这些人大概十天半个月都没洗过脸,没洗过澡吧了?
也是,喝的水都要这么远挑回来,怎么可能拿来洗脸洗澡。
一个十几岁的、同样邋里邋遢面黄肌瘦的女孩从路口经过,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挑水过来。
几里路的煎熬,亏她能坚持,要自己就坚持不了。
女孩咬着牙根,时不时把担子从一个肩膀换到另一个肩膀上。
女孩又挑着空桶踏上挑水之路,她倒是个挺实诚的人。
路上挑水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人只挑了一两担水就不来挑了,到最后,路上只剩下这女孩的身影。
这一带旱成这样,他不禁叹息,自己在海里这么多年,居然忘了这世上还有干旱这个词。
小时侯自己见过天旱,是在外婆家,他记得很清楚,一村的人坐在禾坪上,商议从哪里引水来,在哪里打水井,也担忧着来年的口粮。
可这里三年干旱,什么井也打不出水了,生活用水都没有,更何况种田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