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感激,要不是雾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至于其他假设,譬如不给雾杉报警,爷爷的手术就不会如此急迫——柴雨晴不是没想过,但都没有当真。
爷爷的病本来就有,无论什么时候病发,都会有不同情况的仓促。这次能提前得到肝。源,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雾杉就是她的福。
费用缺了大头,送来彩票。缺了小头,奖学金又到了。
让柴雨晴一时想不通,幸运的到底是雾杉,还是自己。
如此发了好久的呆,沉宜的消息过来了。
柴雨晴走到卫生间,回过去电话,简单叙述了一下领奖学金的经过,让沉宜啧啧称奇。
“换成别人,哪怕是异虫,也得被杨沁剥皮生吞了吧!”沉宜说。
彼此听筒中都陷入沉默。
两人同时察觉出来这话的怪异:雾杉不就是异虫么?
柴雨晴试探着问:“雾杉对异虫了解很少,有没有可能是失忆了?”
“你发现了什么?”沉宜从来没和柴雨晴提过异虫失忆的猜测,“还是杨沁发现了什么?”
柴雨晴听出些许质问的意味,下意识否认:“没有,我只是瞎猜。”
她不确定沉宜有没有像杨沁一样调查过雾杉,也不确定沉宜得知雾杉身上的谜团,对雾杉而言是好是坏。
既然这样,就保险一点,维持现状,什么都不说。
沉宜将信将疑,还想追问,敲门声响了起来。
“那先这样。马楼明天也去不了医院了,否则可能会把汪琨的注意力带到你们身上。有任何异常情况,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沉宜打开办公室的门。
曾经的师父,如今的一级调查官葛康铭站在门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说道:“主任找你。”
“哦。”
沉宜面无表情地过去,撞了一下对方肩膀。
葛康铭后退一步,语气蓦然深沉:“沉宜!难道你一直要这样下去?你知不知道,和汪琨对着干,等于和管控中心对着干,和席主任对着干,也和自己对着干?!整整五年,一级没升,难道还不明白吗?”
沉宜站住,缓缓转身。
“嘁。”她语声鄙夷,“汪琨领地是我负责的区域,你跟着熬什么夜?噢,不是陪我,那就是陪主任。怎么,这才一年不到,一级调查官的头衔就听腻了,急着让人称呼你葛副主任?”
葛康铭脸色通红:“阿沉你……”
沉宜径直转身,挥挥手臂:“葛副主任,上赶着熬夜,小心猝死。”
啪!
席主任拍桌,太用力,没忍住肉痛的表情。
沉宜一脸无辜:“主任,我真的毫不知情啊。再说汪琨领地上死了异虫,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死人……”
席主任脸色铁青:“沉宜!!!”
沉宜事不关己,捋了捋发丝:“主任,虽然是在局里,但你不是有心脏病嘛,收着点,小心猝死。”
眼瞅着,席主任就要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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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沁领地上死了个董震,主任敲锣打鼓,恨不得把每个人都拉过来开个庆功会,给葛康铭吹上天去。怎么轮到汪琨领地上死虫子,还是三条虫子,主任就完全变脸了?三天两头把师父拉过去审,比审犯人还要凶!”
马楼一脸不忿,给沉宜打抱不平。
虽然事实上,时不时被抓过去审问的不光沉宜,还有他这个徒弟。
沉宜正在思索着什么,闻言笑了一下:“不一样。”
马楼:“哪里不一样?”
沉宜反问:“董震死了,杨沁一句话都没说,你看汪琨呢?”
“都快把隔壁警察局当成自家后院了,让警察死盯着咱们不放……”马楼嘀咕,愈发愤懑起来,“师父,连警察局都变成了异虫的狗,上面就一点都不着急?”
“急又能如何,你信不信,就连军队里,异虫和它们的傀儡数量加起来都快过半了?上头就算着急,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席庆这种依靠讨好异虫领主的角色,根本坐不上主任的位置。”
马楼长长哀叹一声,但是心底里,油然生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壮情怀。
瞒天过海,借刀杀虫,这件把汪琨领地搅得一团乱的大事,可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呢!
当然,出力最多的是雾杉,但运筹帷幄、布局扫尾的是师父啊!
就拿眼下情况来说,若不是师父老谋深算,临走时又烧车又清理线索,警察局那帮人早就查到他们头上来了。到那时,雾杉和柴雨晴自然也水落石出,不得不面对汪琨的怒火和报复。
柴老爷子的手术,哪能顺顺利利地做完呢?
想到这里,沉宜恰好问道:“柴笠仲出院了?”
“手术很成功,两天前就出院了。医生说以老爷子的年纪,这种恢复速度简直是奇迹。哦对,师父知道他们搬家了吗?”
“搬家?”
“对啊,搬到与辉路85号那栋旧楼里去了,和雾杉当对门邻居。柴雨晴说雾杉都不准她叫搬家公司,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么多家具都抬进去了,异虫的力量——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