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想到什么,那双亮起来的重瞳再次暗淡下来。
“可是,叔父他不准我再去见虞儿了。”
所以,项梁派人快马加鞭将凤芝草送给虞家,却全面把控吴中方面的所有消息,不愿告诉他虞秋的半点情况。
他知道凤芝草下落,却连虞秋的半点安危都不知情。
知他抓耳挠腮时时挂念,又冷眼旁观只字不提,这是何种的狠心。
项伯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怔,终于想到了被自己忘了干净的凤芝草由来。
项籍要为情所困,怒冲冠只为红颜,辛辛苦苦培养他的项梁却怎能接受自己器重的侄儿这般窝囊。
凡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拘泥于儿女情长者岂能成就大业,只会令英雄束脚作茧自缚。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无错,错就错在用情至深终为其累,常人可以谈情说爱毫无保留项籍不行,他们要走的路困难重重荆棘丛生,有了弱点的项籍,一定会成为最先出局的败者。
项梁反对,情理之中意料之中,这下,确实轮到项伯头疼了。
他当然是希望自己侄儿能幸福,可他不敢违逆项梁。
“籍儿,你叔父他,也是为了你好的。”
“……”项籍偏过头,他是桀骜不驯,却从不会让长辈的话落在地上。
项伯悻悻闭上了嘴,他当然知道这是来自项籍无声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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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两心异地,谁道离人何时归,只见伊人日日思君盼君回。
项籍之心事,非项伯可解,他自觉处身尴尬,找了个由头出了小院,迎面便碰到熟悉身影款款而来。
“子房啊,你怎么来了?”项伯迎了上去,笑着打了个招呼,看到张良,刚刚的压抑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
不料张良没有说话,看到项伯先抬手作揖,对其深深了一拜。
项伯一怔,急忙上前扶起张良:“子房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
张良先救他一命,又一路相送助他见到兄长,是他项伯的救命恩人,他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岂能坦然受张良如此之大礼。
张良被项伯扶起,这才笑着接话道:“昨日让二位兄长见笑了,良今日是特地来请罪的。”
请罪,这名义就更严重了。
项伯忙摆手:“昨日喝的那般尽兴,子房之酒量令兄敬佩,何来见笑一说?”
这是实话,张良确实算得上海量,喝那么多要是他怕得好好醉一场,不睡的昏天黑地也绝对做不到张良这样,一大早就能精神抖擞的过来要请罪。
“惭愧,应是良孟浪了才对,”张良面色微红,似是带着未散干净的酒意,“本是来看望项公子的,不成想自己却先醉了,劳烦兄长亲自送我一趟。”
“子房你啊……”项伯笑笑没有多说,这些个小事,他当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张良左右看了一眼,继续问道:“兄长这是要去哪?”
“随便走走,子房可要一起。”项伯出邀请。
“这……良还未拜过项先生……”
子房还在犹豫,项伯拉着张良往外走:“兄长此刻尚在休息,子房先与我走走,或许回来时兄长也就醒了,届时你再拜访不更合适?”
“也好,那兄长请。”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怎么只见子房,高兄弟呢?还没缓过来?”
“比前几日好多了,出来前还叮嘱想吃肉,让我回去捎给他。”
“啧啧,这说的,我倒是有些羡慕他了。”
“岂会,若是兄长也如此,良自然也会用心照看的。”
“哈哈哈,那还是不必了,我一个楚人要是在楚地水土不服,怕是要被兄长打死了。”
二人声音渐远,院里的项籍再拿起扫帚扫着地上新添的落叶。
项梁确实是为他好,怕他为儿女情长所累耽误大事,怕他为美色所误,怕他用情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