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展接到请帖时,并没有多意外。先是写了一封家书跟祖母报平安报喜,随即让随侍准备好行装启程。
说起来,他对长安并没有多少深刻感情,只是家人在此。
马车不紧不慢行进,江展在车中小憩。
车厢晃了一晃,停下,他睁眼,外头有声音拦下,“劳驾,若是赴燕礼,请出示请帖符传。”
原来已经到了长安了。
江展出车,站在车架上遥望城头。
一场秋雨一场梦。
上次来长安与现在相隔并不久远,只是那时如做贼。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长安城脚下。
“安王殿下,请。”
“有劳了。”
城门尉放行,入城后,往世子府方向驶去。
江展端坐在车中,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
那日从陆玉房中顺来的短巾。
巾帕上已经没有原先的味道。
真是天意。
又要见到陆玉了。
世子府前,史夫人和江永已经早早在门前等候。
江展下车,伏身跪拜史夫人。“祖母。”
史夫人扶起江展,欣慰不已。
“好,回来好,快进来吧。门外不宜说话。”
史夫人先是打发江永备下菜肴,拉着江展进了内堂。
“陛下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也明白。赴宴当天你切记谨言慎行。如今你爹已不在,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全府上下。陛下虽然允许你进出长安,但小心驶得万年船。礼宴结束后,你不可长久逗留长安,尽快回到封地。”
史夫人抒一口气,“仲昀现在还小,你这里是松了口。仲昀将来能否安全回到封地,还需看你。”
江展敛眉,“我明白。”
史夫人又拉着江展说了许多话,江展认真听着,终究还是没把江景的事告诉她。史夫人年岁已高,儿子的事她无甚可怨,只求保住当下,知足常乐。江展不忍再将朝堂的事烦扰于她。
临近燕礼,长安中心的达官显贵和各地入长安的王侯免不了互相拜谒,联络感情。江展因着刚刚被允入长安,不宜招摇大肆拜访各处,免得落一个心急拉拢的罪名。不过也因为他现在处境还是比较敏感,来拜访的人也不多,挂了个拜访史夫人的名头,和江展短暂问候,走个过场。
学宫近日也不授课,江永闲在家,兄弟二人上街闲逛。江永一边带兄长逛市,一边低声跟兄长讲这半年来长安的官来官往。
江展留心听着,一路坦步,远远的便望见前方府邸前门庭若市,华盖云集。
此次筹备燕礼没有按常规仅交于太常院,可见女帝对陆玉的看重。四方达官前来拜谒再正常不过。
江永拉下脸,“前面是陆王府。我们不过去了吧。”
江展拍拍江永的头,“君子神色不显于形。”
他负着手,继续往前走去,江永不情不愿跟着。
陆王府前,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很多人江展认不出是谁任什么职,他自边境回来一直待在淮安,长安权力中心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
“长兄,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要进去吗?我不想进去。”
江展眯眼瞧屋檐的那块金泥刻文牌匾。
“不进去。”揽了江永的肩膀,两人离开陆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