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也遇见了值守的宦官和宫女,但都只是匆匆瞥过他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
很好!
天越来越黑,雪沛跑得越来越急,而就在途径一处拐角时,被人挡在面前——
“站住!”
雪沛抬眼一看,正对上了张凶神恶煞的脸。
钱诚站在最前方,身后是两排带刀侍卫,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雪沛看。
雪沛站住了,谨慎地不让镣铐发出声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子跑了的小兔儿,”钱诚冷笑一声,“你深夜闯入宫中,莫非是意图行刺?”
雪沛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觉得这个人很笨。
都说了自己不是兔子精,怎么还一口咬定呢?
钱诚的眼里闪过贪婪的光,那日他追赶不及,见着前方有天子仪仗,吓得忙不迭地缩了回去,幸好没被发觉,只是听说,有侍卫冲撞圣驾。
宫中规矩森严,陛下又是那种不近人情、阴沉不定的性子,所以并无多少传言流出,但到底众目睽睽,还是让钱诚打听到了几句。
“都以为会龙颜大怒呢……”
“没被打死算命大,唉,也不知道在狱中要受多少折磨。”
钱诚吓得告了病假,生怕被牵连到,结果几日过后,听说陛下给人放了。
放了?
简直不可思议!
可他明明白白地听人讲了,说陛下有旨,不许拦着那个叫雪沛的小侍卫,由人离开。
没曾想,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这是宫里,钱诚不敢再闹出大的动静,于是决定,先给人吓一吓再说。
正好他今日值班到了时间,正准备离开,说不定能唬的对方跟自己走,等到了外面,那不就为所欲为?
钱诚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此人意图不轨,带走!”
在后面的侍卫上前时,雪沛抢先开口:“不用带,我跟你走。”
钱诚愣了下,紧接着就狞笑起来:“算你懂事。”
一个没有家世背景,乡下来的小侍卫,又被陛下厌弃投过大牢,轻薄几下也无所谓,旁边人已经开始跟他打趣,钱诚强压喜色:“你们可听见了,是他自愿的啊……”
“但是我腿疼,走得慢,”雪沛病刚好,嗓子还哑着,“我要坐车。”
实在是饿得走不动啦。
正巧,钱诚今日还真是坐车来的,此时车夫正在宫门处等着,于是有心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自然,我还能让你累着?”
那冰雪似的人点点头,道了声谢。
钱诚大喜。
一直到出了宫,给人送进轿厢里,他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只恨自己太过低调,马车形制寒酸,内部只容许一人,他挤着和车夫在前头坐下,还不忘扭头威胁:“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告诉你,老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