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男人正拿着一册画本拍着他的脑袋瓜。
此举没有伤害,却胜在辱人!
“你干什么!干什么!”沙拉里格张牙舞爪,“真是欺人太甚!你在女人那里受了气,撒在我身上算什么!爹啊,娘啊,你们看看你们儿子啊,他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嗓门这么大,不如把所有人都喊出来听你哭爹喊娘。”旭烈格尔压着沙拉里格的后颈低声说。
“……”见周围冒出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沙拉里格也丢不起脸,只能闭嘴。
“跟我走,有话同你说。”见沙拉里终于老实了些,旭烈格尔将少年带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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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啊!疼啊!我的娘啊!疼疼疼——啊!”在营地的另一处帐子里,也有人在鬼哭狼嚎。
“什么个熊样。这么些伤就让你疼得喊起了娘。”萨日莎给自己的哥哥嘎力巴上药,“你这样怎么能算是草原上的英雄?”
她将爹爹给的药粉用酒研开,敷在青年背后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上。
嘎力巴倒吸了口凉气,嘴里不忘骂道:“你兄弟被打成这幅惨样,你不知心疼就算了,还说起了风凉话。”
“可不都是你自找的恶果,非要惹首领动气。”萨日莎说。
“首领?你是谁家的妹妹?天天记挂着旭烈格尔,却不知想想自己处境!真当走了个其其格,这第二个老婆就轮得到你来做了?”嘎力巴气得很,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谁说……我想做首领第二个老婆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你若真有本事,学些那大夏女人的狐媚手段,将旭烈格尔的一颗心套牢靠了,我也不用遭这般罪!”嘎力巴用力啐了一口。
“嘎力巴,你就是个混账!”萨日莎气得满脸通红,重重放下手里的药瓶,也不管床上的兄长,气冲冲地走了。
“头上插对牛角,就知道在家里横!”萨日莎都走远了,嘎力巴还在破口大骂。直到外面有仆人喊“大巫来了”,方消停了下来。
“这会儿可好些了?”大巫进来问,“我看你妹妹红着眼跑出去,你又和她吵起来了?”
“我和她吵什么嘴。”
“你妹妹是心疼你的。”大巫叹气。
嘎力巴冷笑:“我还不知道她心向着谁?怕今天旭烈格尔就是把我活活打死,她还要在旁边拍手叫好呢!”
“怎么同为女人,我嘎力巴的妹妹怎么就如此蠢笨!”
“好了,嘎力巴。”大巫说,“别数落你的妹妹了,这次的事是你太冲动了。就算你对首领再如何不满,也不该直接去找他的麻烦。”
“阿爹,旭烈格尔放任那个女人教部众们识字和农耕,甚至还教沙拉里格他们用兵的方法。儿子是怕……”
大巫摆了摆手,示意嘎力巴稍安勿躁:“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些年旭烈格尔威望高涨,在部族里已然能与我比肩,这让你感到不安了。”
“……是。”
大巫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啊,我们与血狄共生。你要记住爹的话,旭烈格尔不是你的敌人,你也不能成为他的敌人。”
“可是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部族的势力全都掌握在他旭烈格尔手里吗?”
“想要压制一个人方法有很多,比如怂恿其他不满的人去做他的敌人。”大巫拍了拍嘎力巴的肩膀,“你先静养着,等好些了再去向首领请罪。”
“是。”嘎力巴虽然狂妄,但在他的父亲面前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怨恨与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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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火堆边,在暴力的胁迫下,沙拉里格干脆破罐子破摔,翘着腿坐在了旭烈格尔的对面。
他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沙拉里格知道反抗无用。他和旭烈格尔就像是太阳与星星。无论他做什么,散发出来的那些光点很快都会被他兄弟的光辉给遮掩过去。
包括父亲在世的时候,与其他部族首领见面,嘴上挂着的也都是“我的儿子旭烈格尔”,不可能是“我的儿子沙拉里格”。
于是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反正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谁都不会真正期待他做出些什么。
“沙拉里格,今日谢谢你。”
沙拉里格:……
他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他居然听见他那目中无人的兄长对他道谢!
旭烈格尔:“洛初和我说了,你知道嘎力巴要找她的麻烦,特别去提醒了她。你的心意很好,不过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勇敢些直接将嘎力巴揍一顿。”
沙拉里格:……
去他妈的把他当打手啊!还有那个女人同旭烈格尔说这事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沙拉里格:……
他想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嗤之以鼻,对上旭烈格尔略显欣慰的眼神,神情一滞,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
***
瞧见火堆边的兄弟两人心平气和地交谈,一路远远跟着的林昭昭看见这一幕,也能放心离开了。
“少爷,您为何对他们兄弟之间如此费心?”林昭昭脚伤还未痊愈,苏合在一边小心搀扶着。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林昭昭轻声说。旭烈格尔的性子恐怕不会考虑这些,所以林昭昭要替对方想在前面。
而且他比谁都清楚旭烈格尔内在是个多么重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