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糊弄君主的瞎话,可皇帝却笑了:“如此甚好,下去吧。”
临福示意侍从将王益扶着出去,回头看向笑过后一脸阴晴不定的皇帝。
“天亮后宣中书令进宫。”
皇帝的声音透着沧桑和颓废,说完这句话便软倒在了榻上。
临福见状惊呼:“陛下!”
“闭嘴,莫惊动众人。”皇帝咬紧牙关虚弱地说出这句话,靠着极强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昏过去。
临福惊慌失措地扶着皇帝躺好,“陛下,那奴才去给您端汤药来?”
皇帝最近一直头昏头疼,疼得厉害的时候也有,可没有哪次如这般虚弱得坐都坐不住。
皇帝抬手摇了摇,无力道:“拿丹药给我服几颗就行了,将殿里嘴不严的都处理了。”
临福脸色苍白地应下:“奴才明白。”
这一夜,太极殿的内侍又换了一批生面孔,也有漏网之鱼偷偷往宫门外传递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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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满天的夜晚过去,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白日。
京郊的小道上,许清妙一身轻便骑装坐在马背上,许恪自在地走在马前,手里牵着缰绳领着她慢慢往前走着。
俩人再次丢下仆从,有说有笑地游走在惬意的山林小道间。
“哥哥,那你进京考试那年都没空来附近逛逛吗?”
许清妙好奇许恪考取功名的过程,一路上从中秀才到中状元问了个遍。
她在许家后院每日蜗居一隅时,他已经走过了山川河流,来到了万里外的京城。
她以为他也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科考之余游山玩水、诗酒江湖。
却不是。
“没有,有时间我也是在师傅那里练武。”
是呢,许清妙差点忘了,他为了学武还拜了位很厉害的武师傅。
“那清妙你呢?你都在家里做什么呢?”
许恪缓缓转头看她,也问出他好奇的事情。
许清妙轻笑出声,一手撩着发尾自嘲道:“哥哥难道不知道?自打懂事后,我平日里不是学女红就是学中馈之道,所有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往后嫁个好郎君做准备,无趣的紧。”
“要说最有意思的,其实还是闺中好友来探望,说话逗趣最有意思,不过她们最爱聊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许恪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配合地问道:“不知道,还请夫人解惑。”
许清妙嘴角微翘,指着他道:“自然是你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了,她们问的最多的便是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呀?”
“这我哪能知道?我只能瞎编了,说你喜欢胆大的,她们就真敢去你面前自报家门,说你喜欢话多的,她们就叽叽喳喳的想找你说话。”
许恪无奈摇头,“如今知道了吧?”
许清妙随口接道:“知道什么呀?”
“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呀!”
许清妙很快反应过来,故作懊恼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哥哥从没告诉我过。”
许恪站定,拉过马绳,踩上马镫翻身上马,紧紧地搂着她低声哄道:“我喜欢你,可知道?”
风知道,云知道,许清妙也知道了。
美好的时光,眨眼便过,他们第三日午后回了家。
回家后,许清妙直接回了后院休息,许恪衣服都没换便被祖父招进了书房。
许坚眼神复杂地看向儿子问道:“可知道前儿一早陛下发了赦令?”
许恪喝了茶低声回应:“知道,赦免了国舅爷死罪,只降了爵位。”
老爷子拿着卷书,听他们父子说话,老神在在。
许恪看了祖父一眼,安抚道:“父亲,如此证据确凿的事情,陛下都能容忍,您说大皇子有多少胜算?”
第31章第31章
一场有预谋的精心陷害与绝地反扑,随着皇帝赦令的颁布,如流星般在朝堂划过,坠入历史的尘埃。
烈日渐渐褪去余威,暮色氤氲,大理寺收监的大牢中阴凉生寒,满头白发的李素风身形单薄的靠坐在窄窗之下。
狱卒陈进拎着食盒走近,“李大夫,用饭了。”
李素风撩起厚厚的眼皮看了过去,颤巍巍地站起来,“怎么又来了?仔细牵扯上你。”
陈进四方脸身材高大,躬身蹲下将饭菜端出递给他,低声说道:“听说陛下病了,恐怕不会再为难李伯您了。”
在他看来,李素风只是因为性子太直,将太子病情说得太直接了,才会惹怒了皇帝被关进大理寺,只要过了这阵风头自然就会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