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林知睿,在余明远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放下成见,开始试着接受他。
但林知睿真正接受余明远,是她外婆去世那年。
林知睿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直住在爷爷的老家无锡,林韵经常带女儿回无锡看老人,寒暑假会住上一段时间。
偏偏那次暑假林知睿没回无锡老人就出事了。
外婆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但是林知睿很后悔。
外婆走的前一天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她却和她抱怨林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没有好好陪她说一会儿话,问问她,院子里去年自己栽的花开得好不好。
葬礼时邹诚和余明远也去了。
余明远听邹诚提过一点林家的背景,直到亲眼看见,才终于明白,林知睿骄纵跋扈的底气打哪儿来。
林知睿的外婆出生于上海的名门望族,从小弹钢琴学马术,留洋回来后成为当时国内首批女性小语种翻译。
外婆是沪上千金,外公是知名大学校长,林知睿在这样的家族中被教养,被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灵堂里人不多,但个个都大有来头。
余明远跟在邹诚和林韵身后,不断被一个个更高级别的头衔震惊到。
林知睿坐在灵堂角落,安静地折金元宝。
折完一筐,又折一筐。
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人已是入夜。
余明远将外套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发愁,劝道:“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知睿没应声。
余明远在她身侧蹲下,握住她的手,“听话。”
她的手冰凉。
从早上五点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七个小时。
除了吃饭上厕所,林知睿就坐在这里。
折完元宝折别的,手上和身上,沾满了锡箔粉。
这里原本坐了很多人,大家一起折,边折边轻声聊几句。
现在人都走光了。
林韵和邹诚还有几个亲眷在外面谈明天下葬的安排。
灵堂里只剩下两个人。
余明远问:“饿不饿?”
她还是不说话。
“林姨他们还有事,让我们先回去。”
她依然没反应,好像没听见余明远在说话,也听不见看不见别的,只一遍遍机械地折着锡箔。
“林知睿,”余明远抓住她两只手,将她转向自己,轻声说,“别再折了。”
林知睿低垂着脑袋,含糊咕哝。
“什么?”余明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