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檐哥哥。
沈芳茵甜蜜地让这四个字在唇齿间淌过一遍又一遍。
夜幕降临扬州府。
施茂林手足无措,站在湖边。
一丝湖,是这里么?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名字取得奇奇怪怪,来往的人也……
不大正经。
湖上的一艘艘船抵在一处,时不时有女子登船,腰肢拧得像游行的蛇。船上传来丝竹声和娇笑声。
这里似乎……是那种地方。
施茂林想明白后,脸上更加不安了。
这时,又有人登船。
一阵香风停在施茂林身边,娇滴滴的声音贴上来:“公子,一个人站这里,不冷清吗?”
施茂林还没看清那女子长得什么样,她的手已摸了上来。
风月场的女子已是老手,一眼看出他是新人。
一手往上,从衣襟探进去。一手往下,扯松腰带,捞了一把。
施茂林称得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受惊般地往后一跳,扭头就跑。
子扬分明说这是他的兄长,他的兄长料想和他一样,是一个品性端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怎么会约他在这个地方见面!
身后那女子讨了个没趣,撇嘴骂道:“呸,没种的穷鬼!”
兀自上船去了。
施茂林却停住步子,惊醒般回过神来。
他险些忘了,他来此处是做什么的。他想中武举人,若有可能,今生还想做武进士。
可这世道,单凭功夫是不行的。若没有熟识的保举人,他永远也中不了举,做不了官。
一辈子都是个没本事的穷鬼,就连妙仪也要跟他过苦日子。
施茂林再度看向了灯火通明的画舫。
片刻之后,他心一横,登船而去。
一丝湖上,最大的画舫之内。
公孙文哆哆嗦嗦喝了杯酒,
斜觑上首那位的脸色。
陆青檐手边是一把琴,随意拨弄两声,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近一年来,陆青檐这三个字,传遍了大江南北。
民间百姓或许闻所未闻,但凡是朝廷中人,无人不知他的名字。
左军都督府陆青檐陆都事,从七品而已。
其父陆秋松,也不过是靠着救过先帝的功劳,混了个国公的位置。如今新帝登基数十载,陆国公庸碌无为,国公府跟着日渐败落。
原本,落败国公的庶子,年仅十九岁,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造化。
可他的义父是闫慈,正二品的礼部尚书,深受皇帝器重,是举足轻重的宠臣。
闫慈无子,只有三个义子。
其余两位沉寂无名,只有这一位出现在人前。
也只有这一个,被闫尚书亲口称赞过:“恨不得认为亲子!”
近来有消息说,闫慈将取代许道成,成为内阁新的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