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应时眼神落下,停在了某处,语气凉飕飕,“认错也无所谓,把它割了,就对了。”
“……”对你妈的对,有本事割你自己的啊!
宋亦清咬牙,手指骨捏得生响,有些没好气地开口,“司先生,你再这样我就……”
“你左侧的大腿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疤。”
司应时散漫地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那道伤疤是宋亦清在高中时为了救他而留下的,在后来每一次的纠缠中,司应时都会摩挲亲吻那道伤痕,无人比他更清楚那伤疤的形状。
而宋亦清在听到这话时,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因为他知道,司应时说对了。
当年宋亦清坠入海中,被救时毁了半边脸,他才顺势整了容,彻底换了模样重回人间,他最后的亲人也在那场事故中死去,这世间无人再记得他最初的样子,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更何况那道伤疤是年少时留下的,位置何等私密,除了当初的医生,连他爸都不曾见过,可司应时却能无比精准地点出了那道伤口的位置。
就好像,在宋亦清不知道的记忆中,他与司应时曾做过什么亲密无间的事,对方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总不能真的做过吧!?
他细思极恐,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无比平静地开口说道,“是吗?只要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留点伤疤,至于留在哪里,那就是私密问题,司先生说的,也不过是概率问题。”
只差一点宋亦清就陷入自证陷阱,无论他承认或反驳,都会成为司应时怀疑的把柄,而现在哪怕对方说对了,他都得矢口否认。
而司应时听了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就当你不是宋亦清,你就不想猜猜,我为何会知道他那处会有伤疤?”
不,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宋亦清浑身抗拒着,下意识觉得这个答案会有极大的冲击力,他怕听了会脏了耳朵,连忙无情拒绝,“那是司先生的私事,我不感兴趣。”
但很明显,司应时并不是会好心放过他,他又靠近些许,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中伸手擦拭去对方下颚的血,声音幽幽,“因为我跟宋亦清,上过床。”
他不是,他没有,你胡说。
宋亦清内心几乎在抓狂,恨不得抓起司应时的领子质问,他特么当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一夜间风评被害,彻底不干净了。
他神情复杂,却还只能嘴硬地否认,“那应当与我无关。”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曾经与司应时亲密相爱的人从来不是他一般,蛰得司应时双眼发红,恨意浓烈得要让将他眼前的人狠狠掐死。
“宋亦清,你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忘了?”司应时冷笑着,“如果忘了,我不介意再让你回忆一次。”
宋亦清差点又想再砸一次对方的头。
他收起了笑意,眼神疏离而清冷,“那我也再说一次,我是宋影,如果你脑子有病,就去吃药。”
司应时也不生气,主动退开些许,坐回了原位,在宋亦清戒备的眼神中从后座掏出了一份资料,丢在对方身上,“你隐瞒身份接近司家,不只是为了俞秦之吧。”
宋亦清心头微跳,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信息,神情有些深沉。
“至于真正的目的,我也可以慢慢查,但你赌得起吗?”司应时扯着嘴角,慢条斯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也不想被人发现的吧,嫂、嫂。”
“……”神经。
别看这疯子道岸贸然,平时肯定没少看岛国伦片!
“想留在司家,你只有一个选择。”
宋亦清眼神凛起,“什么?”
“当我的情人。”司应时伸手按住了宋亦清唇上的伤口,见对方吃疼地倒吸一口气,他眸色才变得有些轻快,“若是我满意了,或许还会帮你。”
宋亦清沉默了,嘴唇的伤被按得发麻,有血腥味隐隐隐隐蔓延而来,让他越发清醒冷静。
他知道,到了现在,无论他承不承认自己就是宋亦清已然无关紧要,因为对司应时来说,他不过只剩下被玩弄的价值。
这般想着,宋亦清掀起眼皮,拉开了司应时的手,“如果我不答应呢?”
司应时神色淡淡,“你可以试试。”
他说得随意,可分明是不容置喙,就如他所说的那般,摆在宋亦清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车里的空气越发稀薄,几乎要叫人窒息,宋亦清只觉得头昏脑涨,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刚要不顾后果暴力砸窗,原本被反锁的车门却突然解了锁,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无比诡异。
宋亦清没有半点欣喜,他听到身侧的男人幽幽开口,声音犹如恶鬼索魂,“你可以下车,但这会是你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要不是杀人犯法,宋亦清高低给司应时一刀。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朝着司应时轻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笑了笑,“谢了,不过,司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向来喜欢自己创造机会。”
他说着,也不等司应时回应,干脆利落地开了车门,起身就走。
“宋亦清……”
恍惚中,宋亦清像是听到司应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不可见的没入了夜色,像是孤苦茫然,无助地回荡着,莫名让人心疼。
他不自觉皱紧了眉头,确实紧紧握着手心,冷着脸没回头。
后视镜中青年的身影逐渐远去,几乎融入了黑夜,司应时这才收回了视线,慢悠悠地拿过了放在车上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