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帘雾的袖子被紧紧攥住,无法甩开,他也无法再走,不得以回头看着这个拽着他衣服的小师弟,他第一次觉得看不透,心情从没有比此刻更复杂。
“楚琢玉,你告诉我,破庙里为何骗我。”
没有质问,没有威胁,没有歇斯底里,问地平静。
可那声少了亲近、多了许多距离的名字,可那个被提起的破庙都足以让一个本来就疯的人更疯。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楚琢玉的脸刷一下白了,身体颤抖不已,他一点点地垂下眼睛,遮住了那里面想要不顾一切去做、去占有的偏执。
“大师兄……”
云诡(二)“为什么是她!”……
低沉又消极的话音随着风沙声,飘进徐帘雾的耳朵。
这样萎靡的样子,还从未在楚琢玉身上出现过。
他本该觉得他可怜,如今只觉自己可悲,如此表现,又还有什么由能去狡辩。
如果没有这过多的巧合,他也不会去怀疑与自己同向大道二十年的师弟。
这些年风霜过来,别人骗了他多少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从没怀疑过任何一个亲近之人。
可这,是的的确确地错了。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
“小裴与此事毫无干系,你将无辜之人牵扯在内,为的究竟是什么。”
舍缚铃之事还未有证据,但是小裴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无端被牵扯进来的一个陌生人。
楚琢玉骤然抬起泛红的眼眸,多少血丝交织也挡不住他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长身玉立,即便身处废墟,白衣染黑,也如皎皎月牙,温暖的让人敬畏。
可他却那般唤了另外一人。
小裴?
叫得当真是亲近极了。
他陪他多久,从师弟换到这一声琢玉,如今又一朝回到从前。
可那裴裹儿不过寥寥几面,萍水相逢,还是从那下等宗门出身,本性可恶,还满身脏乱,到底哪里值得他青眼。
他不服。
心里得知徐帘雾还不知道幻境之事,恐慌褪去,他找回了自己的神志,也愈加的无法忍受背叛。
“大师兄就这般信她?”
“可是不是只有我发了毒誓,你才会信我。”
徐帘雾听着他直气壮的质问,眼神里全都是陌生,方才慌张的样子消退,竟又色厉内荏至此。
他不懂从前那个一心大道、冷静自持的小师弟,怎会是如今这幅模样,或者其实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心底升起的自我厌弃,以及对面前人的失望和滋生的厌恶,让他不想再看见楚琢玉,扭头过去。
“何必强词夺。”
见他不信,楚琢玉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