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下?次是多久,平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种事情,却?得到这样一个含糊的答复。
珍珠这时已经准备继续自己的收尾工作,她用力压了一下?平南的手背,希望他的心跳慢一点,不要影响自己的发挥,“好?了,你说你不生气。”
平南低声?‘哦’了一句。
“说。”
“我不生气了。”
珍珠满意的松开手,象征性拍了拍他的肩,依旧是老道的语气:“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平南有些气不顺了:“你每次都?这么说。”
珍珠没会他的嚷嚷,反正都?已经说过不生气了,就是没事,招招手指挥道:“别看了,过来收伞。”
平南不情不愿走过来,他哪里收过那么大的伞,差点把手夹到,这让他本就郁闷的心更加不舒坦,晚上连王淑华都?看了出来。
趁着端菜的空档王淑华朝珍珠问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珍珠一脸茫然:“不知?道啊,可能收伞的时候把手夹到了吧。”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王淑华立马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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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凭借年轻力壮在礁石滩难逢对手,捡起?垃圾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那些阿婆远远跟不上他的速度,礁石滩乱石横生,巨石之间都?隔着距离,他身高腿长占了很?大优势。
距今为止,玻璃罐里已经装了一半硬币,海洋有源源不断的鱼虾,也有源源不断的垃圾,算是另一种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这天,他好?不容易才从石缝里把那截泡沫板捡出来,突然在海面上看到一艘砥砺前行的渔船,远远的好?像还能听到船上似乎有人在朝这边大喊,随后,最接近海边那块礁石上的阿婆放下?手中的东西也朝那边看去。
另一个阿婆说道:“那好像是春山他们?家的船吧。”
“好?像是。”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今年收成不错,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外?面那些人不压价就不错了。”先前那个阿婆叹了一口气,弯腰继续捡起?了垃圾。
平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什么叫他们?要回来,谁要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这里待到冬天吗?
捡瓶子的兴致顿时烟消云散,他收拾好从岛长手上领过两枚五毛的硬币。
岛长上了年纪喜欢好?为人师,见他没有朝气的颓丧样便想说两句激励的话,什么类似于海岛一家人,卫生靠大家,海岛好?,大家都?好?,年轻人是祖国建设的未来……
他想拔点高度,为这位看上很?迷惑的年轻人指点迷津,腹稿正要脱口而出,气势都?架上了,二妞突然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李…李…李叔…”
“淑华奶奶又不见了。”
天边早就盘旋已久的阴云传来沉闷的轰响,刚刚还平静的地?面陡然刮起?一阵冷风。
王淑华又发病了,蓝月岛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最近发病的越来越频繁,起?初珍珠刚到岛上的那段时间,王淑华平息过一阵,大家都?以为心病纾解了,病自然就会慢慢好?。
可是临近夏末,蓝月岛受台风的影响天气不再似往年那般稳定,大家才终于明白,王淑华是过不去那道坎的,哪怕重新有了一个珍珠也没用。
二妞下?午去王淑华那里摘蔬菜,结果发现门不仅大开着,人也不见了。
平南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岛长拔腿急急忙忙地?往广播站跑,回头?让二妞快点去找。
二妞跑了一路还在大喘气,见平南傻站着,不由催促道:“还愣着干吗,快去啊。”
平南和?王淑华接触的并不多,绝大多数的时候,他很?畏惧王淑华,王淑华面善的很?表面,长着一张慈祥的脸对他却?只有冷嘲热讽,是一个很?有态度的冷脸老太太。
说没有打击是不可能的,尽管平南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也不喜欢王淑华,但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平南住在王家的屋檐下?,面对这个家里最有权威的人,如若能和?平相处,对他而言有利无?弊,至少在这里待着的这段时间会舒坦很?多。
而且她还是王珍珠的奶奶,平南对王家的事可以算得上是全然不知?,没人主动和?他说,他也觉得打听别人家的隐私不好?,而且唯二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小孩儿,一个是长风,问了跟没问一样,反正就这么过着也不影响。
平南并不知?道去哪里找王淑华,他也不明白王淑华那样精明的一个人难道还会在岛上丢了不成,兴许只是出门了呢,也可能是睡着了没听见二妞叫她。
他朝离家相反的方向走了很?远,岛长粗犷的广播声?持续不断地?盘旋在蓝月岛阴霾的上空,密云将天空压得很?低,平南脚步加快,从茂密的林中穿过。
渡口没有人,他又沿着小路跑,终于在礁石滩上方停了下?来。
王淑华站在一块乌礁石上,底下?波涛汹涌,浪花溅起?半米高,雪鬓霜鬟的老人站在惊涛拍岸的海边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痴痴地?望着远方。
平南从未发现王淑华竟如此瘦小,仿若随时会被巨浪带走。
他看了下?高度,直接从旁边的坡上跳了下?去,待他靠近也没有惊动王淑华半分。
“奶奶。”平南小心靠了过去,没有在海上看到任何东西。
王淑华偏过头?眼神空洞,有点怀疑地?发愣唤他:“平崽?”
下?一瞬,她筋骨嶙峋的手宛若抓住浮木一般死死攥着平南,不停哭喊:“平崽,我的平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