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恨蒙蔽,心心念念只有报仇,云容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昔日令人惊艳的少年郎不复存在,活下来的只有一具渴望报仇的行尸走肉。
“蒋家的东西取到了吗?”云容问道。
燕瑾瑜摇头,“没有,那东西藏得太深,蒋家又用重金请了高手坐镇,我没有找到。”
云容拧了拧眉,“庆安帝现在只是强弩之末,他一旦病危,京城势必大乱,若新皇登基,我们再想翻案就难了,一定要尽快拿到东西。”
燕瑾瑜眸中闪过冷光,“我知道。”
“庆安帝病重,我想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接我进宫,届时我们里应外合,加上人证物证,一定能还王家清白。”云容眼中浮现狂热。
再过不久,一切都会昭雪,王二小姐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即便深沉如燕瑾瑜,此时也有些激动。
他压了压心中的躁动,看向云容,话在唇边绕了几圈,终于问了出来,“你说实话,林初韫的病当真无药可医?”
云容抬眼看向燕瑾瑜,眸中满是探究。
燕瑾瑜越长大,性子越深沉,哪怕云容将他一手带大,也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云容挑了挑眉,问道:“你好像很关心她?”
燕瑾瑜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只是面上仍一派淡然,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前几日我遇到蒋家追杀,是她救了我,若能帮她,也算两清。”燕瑾瑜淡淡道。
云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方收回视线。
“原来如此,可你今日找我去替她看病,按理来说,已经还清了这份救命之恩。”云容道。
燕瑾瑜表情不变:“算了,没有办法就没有办法,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云容笑了笑,“你看看你,还是这么经不起玩笑,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也没办法救。”
“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虚言,她的病,我治不了,只能用药滋补。”
燕瑾瑜后背泛起冰冷。
他知道云容没有必要骗他,看来一切都是命,他也帮不了林初韫。
“林初韫落水的事,是你和简之设计的吧?”云容忽然开口。
燕瑾瑜面色微僵,没有否认,“是。”
云容在外办事,京中的事由燕瑾瑜和裴简之全权负责。
林初韫落水的事云容并不知情,但他也能猜到,在林初韫和燕怀济将要成婚的节骨眼上,谁最想也最有能力毁掉婚事。
“你糊涂,林将军当年战死沙场,保卫大燕子民不受战乱之苦,也保护了你的国家,可你和简之却要害他唯一的女儿!”云容厉声道。
一个人的底色如果是善良的,哪怕经历再多,他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云容毕竟从小学医,济世救民,虽然身负仇恨,却也不愿残忍杀戮,更何况,燕瑾瑜和裴简之是王二小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想看着他们变成残忍无情的人。
燕瑾瑜并不认同云容的观点,他认为要复仇就必须心狠手辣,无情无心,任何怜悯同情都是多余的。
三年前,初韫来找云容看病时,燕瑾瑜就想云容出手不动声色地害死初韫,只是被云容拒绝了。
假使初韫在云容给她治病后不久死去,云容神僧的名声就毁了,那么他们复仇最大的一环就会出现问题。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燕瑾瑜三年前便动手杀死初韫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没错。”话是这么说,但燕瑾瑜清楚,他对初韫已经生了恻隐之心,如果重来一次,他可能不会那么坚定,毫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