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玲本来是随口一问,她没料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计平珏给问住了。
还好这时程陌及时解围:“他衣服脏了,所以洗了。”
计平珏呛了一下,赶紧附和:“哦对,脏了。”
事情还没完,余美玲又问:“怎么脏的?”
计平珏听闻,若有所思地把视线转向程陌,小声重复道:“怎么脏的?”
“沾上果汁了,”程陌脸不红心不跳,有条不紊解释,“昨天晚上珏哥喝饮料的时候手没拿稳,好巧不巧全沾衣服上了。”
知道来龙去脉的计平珏:“…………”
啧,谁家好人大半夜喝饮料啊?
尽管计平珏觉得程陌编瞎话的能力有待考究,但话都说出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余美玲眉心微微一蹙。
她像是有话要说,但不知怎么的,最终还是抿唇笑了笑:“行了,我回去了,你们俩好好玩儿。”
“嗯嗯。”计平珏乖巧应下。
不管怎样,这件事算是暂时翻篇儿,余美玲没细究。计平珏回到报刊亭,冲着摇椅一屁股坐下,劫后余生般长叹一口气,纳闷:“你怎么有什么衣服奶奶都知道啊?”
程陌摸摸鼻子,底气不足回答:“我冬天总共就三套。”
“三套?”计平珏恍然大悟,“难怪你衣柜底下塞的全是空调被。”
都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程陌顶着一张骨相优秀的脸肆无忌惮乱穿衣。他选的都是最基础的款式,一买就是两件同款,夏天备四套,冬天备三套,足够他过完泉城的一年四季。
再加上他经常来报刊亭,和余美玲打得照面多了,余美玲自然也就记住了。
相对来说,计平珏比他精致点儿。
“不够啊。”计平珏琢磨来琢磨去,说,“多准备几套吧。”
程陌说“好”。
下一秒,计平珏又说:“再备个漱口杯,添一双拖鞋。”
程陌眼睛瞬间比100瓦的白炽灯还亮,炯炯有神的。那都不是备不备漱口杯、添不添拖鞋的事儿,谁懂这句话的含金量,把它拆开分析,不就意味着计平珏想和他同居?
在一起的第一天,同居!
照这个节奏下去,第二天就得戴戒指!第三天岂不是得结婚!
“笑什么呢?”计平珏不解程陌的白日做梦,问他。
“没什么。”程陌美得嘴角下不来。
当然了,计平珏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和程陌同居,他只是想着,偶尔去程陌那儿总不至于和他共用杯子,共用拖鞋。毕竟他们一共四条腿,一双家居拖鞋不够,如果两人同时走动,他总不能踩在程陌脚背跳恰恰舞。
可惜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程陌哪顾得上三七二十一,仅仅两天,他就大张旗鼓地添置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同款杯子、毛拖、睡衣,甚至内裤。
在某一天晚上,计平珏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出租屋愣神。
“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啊。”计平珏站在玄关讷讷道。
屋子的大整体没有变,只不过添加了一些细节。谈了恋爱的人果然不同,一个以前用洗护三合一的程陌竟然也开始注重仪式感了。放眼客厅,比如玄关的达菲玫玫玩偶,电视机旁的熏香,餐桌上的情侣水杯,再比如聚宝的爱心拼色围兜和粉色灰色的……毛毛拖鞋。
“你穿粉的。”计平珏嫌弃得要命,说道。
程陌丝毫不介意。
他这两天除了添置东西以外,过得也是十分难熬。难熬的点在于,自那一晚开始,他就没再碰上和计平珏独处的时机,白天在报刊亭连牵个手都得偷偷摸摸,防止一会儿来客人被撞见。
随着入户门一关,终于四下无人。
“珏哥。”程陌叫了下计平珏。
计平珏抬头,未经允许,程陌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计平珏首先闷哼一声,反应过来也极力配合。尝到一点儿甜头,程陌加深了这个吻,口腔里竟是他们交换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计平珏被亲得身体发热,停在程陌的耳边喘息。
程陌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在情/欲加持下,不免都起了生/反应。他咬了咬嘴唇,两手交叉环着计平珏的腰,贴着他耳边轻声问道:“今天晚上还回去吗?”
“我……”计平珏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这直白的邀请给羞的。他沉默着看了程陌一会儿,眼神闪躲:“回去吧,我跟奶奶说出门拿衣服来着,上回我的衣服不是在你这儿晒吗?不回去好像……不太好。”
“明天也能拿。”程陌双手用力,忽然把计平珏箍进怀里,隔着面料,计平珏感受到了某处的碰撞。
“别回去了。”程陌在计平珏唇上飞快地落下一吻。
计平珏没吭声,那就是默认了。
比起第一次的新奇与拘谨,第二次计平珏显然要放松很多,开了嗓子,叫得也更/浪些儿。一声声传到程陌耳朵里,与调情助兴无异,这就导致程陌发了狠,甚至中间有一小段时间,计平珏被快感刺激到短暂性失明,程陌一边安慰一边动作没停,在他轻颤的眼皮上温柔地亲了亲。
半晚上的契合交流下来,好处是两人都尽了兴,坏处也在次日清晨显现出来。
计平珏意识恢复的那一刻,疼痛感虽迟但到席卷全身,昨天晚上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酸爽,他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靠在床头缓缓。
这回枕边倒没空,程陌正睡着。
计平珏看着程陌的睡颜发蒙,等蒙劲儿过了,突然觉得发冷。他又窸窸窣窣钻回被窝,蜷着被子垫吧垫吧,侧身压住一边,把自己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