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顾府迎来了喜事。
顾慎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罗氏为妻。
本来不是第一次成亲,罗氏为了顾慎之的面子,提议在府里办就好,谁知顾慎之不愿意,硬是举办得很隆重,来贺喜的客人们皆纷纷祝贺,不见有人再提起周氏。
这段时间,周广元的日子也不好过,那日一大清早就被昏迷在家门口的顾宥鹄吓了一大跳,等叫来了大夫,顾宥鹄的断指却再也接不上了。
一个好好的儿子,成了半个废人,周广元恨顾慎之恨得牙痒痒。
谁知没过几天,他的钱庄也出了事,官府一夜之间以他违反律法为由,查封了他的钱庄,随后他在京城的几个铺子全部不约而同地出了事,周广元一个头变两个大,只能自己掏钱去填这些窟窿。
可是他的财力,平日里又多是靠着几个铺子的现银来周转,如今出了事,他也束手无策,这下子,周广元彻底慌了,急忙给周氏写信要银子。
结果他亲自去顾府的侧门蹲守了几天,也没见到任何周氏原来手底下的人,倒是被府里的小厮当作是贼人报了官。
周广元没了办法,只得开始变卖家产,又出售了其他地州的宅子,这才勉强堵上了窟窿。
家里的几个小妾见周广元已经没银子了,日子也日渐艰难,于是带着孩子连夜逃了,走时还顺便带上了周家仅剩的几百两银子。
宅子里的下人除了几个老家伙,剩下的小厮丫鬟也跑了个精光,顾宥鹄自从认回了亲爹,也算是过了几天少爷日子,没想到半个月以后,周广元没钱了。
没了银子,顾宥鹄也不想在寨子里待着,他整日在街头游荡,还跑去顾青鸾的铺子闹事,被顾慎之派来的人给打了个半死。
周广元一夜之间从富商中的新贵变成了一穷二白的穷人,最后无奈,只能卖了宅子,搬到城外的茅草屋去了。
几个月之后,做了乞丐的顾宥鹄在街上跟几个乞丐抢夺剩馒头,无意间遇到了正在给人做伙计的顾宥鹏。
顾宥鹏自打被赶出顾府后,无路可去,最后求到了自己的夫子那里。
那夫子也是个善良的好心人,看顾宥鹏如此落魄,便收留他在府上做个书童。
谁知顾宥鹏不满足,做了一个多月后,便离开了夫子的家,自此在外到处游荡,偶然的机会吃霸王餐,没有银子付,才被老板扣下来做了伙计。
兄弟俩抱头痛哭,看上去十分可怜,最后两人一合计,想了个来钱快的路子,顾宥鹏便带着顾宥鹄做起了强盗。
二人在离京城十几里的小道上设了埋伏,专门打劫有钱人。
有人去告了官,官府派了人,抓了二人坐了大牢。
半年之后,兄弟二人被配宁川做苦力。
这辈子再没踏上京城的土地。
周氏被扔进京郊的庄子,整日跟着这个庄子上的妇人们做农活,整日苦不堪言。
她跑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后面几次庄子上管事的烦了,直接打断周氏一条腿。
周氏成了瘸子,再也跑不了了。
九月,朝廷下了一道旨意,决定往甘州再运送一批粮食用来救灾。
半个多月后,粮食到达甘州。
沈应珩带着甘州官府的人在官道上迎接。
这次来送粮食的,除了户部的人,还跟了一辆马车。
沈应珩心有疑惑,听随行的官员说,里面似乎是位女眷。
听到女眷二字,沈应珩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顾青鸾来甘州看他。
可是随即他便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来甘州几个月,每个月都会有三封家书送到顾青鸾手上,可是无一例外,三封信都会被退回来。
沈应珩也习惯了,顾青鸾退给他,他便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