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终于回过神来,浑身发了个颤!
“要,真要变天了!”他的酒瞬间醒了,更也不打了,锣也不要了,欢天喜地地丢下手上吃饭的家伙就往回跑,“小翠儿!大黄!张阿伯!无患所要没啦!你们家里人要回来啦——”
……
比起更夫老杨的欢天喜地,此刻朝堂之中,却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甚至称得上是如丧考批。
皇帝正坐金殿之中,底下满满当当地站齐了文官武官。但本该是肃静的地方,如今却哗然得像是闹市街头。
同样是临时被通知的朝会,同样是群臣都来,此刻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只消在上头看一眼,便能知晓谁同谁是一家的。所谓“结党成群”,如今是再明显不过。
但这样明目张胆并非是皇帝快死了,纯粹是官员们惊恐得实在藏不住了。
哪怕是蔺慈仪,也是被临时通知的那一个。
他皱着眉头站在队伍最前头,沉默不语,脸色不见得好看。
不过片刻之前。
群臣见皇帝再开朝议,又见到沈灼怀穿着亲王礼制的朝服,站在皇帝身边,正以为是他想清楚了要如何安置沈灼怀,心思各异。
然而安静下来之后,却听到皇帝说了两句令所有朝中权贵都恐慌不已的话。
皇帝先说:“朕已命不久矣。”
堂下一片哗然。
三喜公公提起嗓子叫道:“肃静!肃静!”
虽说有些震惊,但毕竟能猜到,慢慢的,吵闹声停住了。
皇帝扫了底下跪成一片的臣子,又言:“朕已命人开放无患所。此后,京城一切照旧。”
“什么?!”
“这、圣上这是要……”
这句话像点燃木炭的火星,顿时令朝堂之下所有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开了无患所,那人麻岂不是……”
“圣上派谁去的?我们兵部怎么没接到消息?!”
有人四下扫视:“温将军!温将军她不在!”
“方学士也不在!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
有一礼部老臣几乎涕泗横流,面对这混乱的局势,他上前一步,高声进言:“圣上!此为何谓啊!老臣可以伴圣上、伴社稷而死,可妻儿幼孙何辜!若开了无患所,他们将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就算是明面儿上说皇帝是快死了,所以想拉全天下的人陪他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