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身子怎么样?”白元觉暗骂自己没用,话到嘴边,又给吞回去了。
男人目光如炬,声音倒仍是温和:“没什么事,我?心里有数。”
白元觉挠挠头,苦笑,总觉得他弦外有音,默了默,硬着头皮开口:“二哥,平、平州丢了。”
荣山南身形一晃,白元觉赶紧上前?扶稳。男人强自稳定心神,叫他如实讲来?,神情看起来?倒不像要发怒的样子。
白元觉捡着轻的说?了,听荣山南半晌没有动静,心里慌得直要掉落下去。
“没了?”
“没了,不敢再瞒着二哥。这?件事全都怨那个余鸿鉴,咱们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倒成了给他人做嫁衣。”
“你想怎样?”
“二哥,事到如今,都是他们逼咱们的。忍字头上一把刀,从前?咱们在凌日峰与世无争,也?是朝廷逼咱们下山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白元觉,你倒会扯顺风旗。”
白元觉被唬得脸色惨白,自结拜以来?,二哥从未叫他全名,可?见已是气?极。可?观他神色,又什么都不出来?,甚至越发平静了些。
逼他“你早知平州守不住,先行撤了兵……
“你早知平州守不住,先行撤了兵,临走前还放了把大火,把能?抢的东西都给抢了,不至于叫兄弟们人财两空。”
“二哥……”那阵子荣山南正准备搬回傅家,他以为二哥不曾注意这些,“三哥的家眷都在平州,不撤出来恐怕……”
“你不用捎带着老三,他的事?我自然会问。”荣山南心里越来越沉,见白元觉仍是?冥顽不化,心头阵阵闷滞。
白元觉见二哥知根知底,再也无法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不过仍不甘退步:“我承认,我的确不够仁义。但我们在平州经营平州那么久,难道全便宜了余鸿鉴那个王八蛋?我为二哥保存实力,不至于连陈州也断了线,我有什?么错!”
“平州的百姓听到荣家军杀人放火,还怎么肯相信我们。就?连附近的五州六县,有的本可以轻易拿下,如今见到平州的境况,都死战不降。你临去前我怎样的嘱托于你,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百姓又不是?宛州我辖下的,墙头草随风倒。”
“之前攻克平州,便已在我治下。他们不算我们的百姓,什?么人才算。横竖老三和我都跟他们一样,在你眼里命如草芥。”
白元觉早已知错,平日二哥最是?疼他,被他骂了几句悔意更甚,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迁就?。见他扶着腰腹难耐地靠墙站着,狠心再逼一逼。
“二哥,汉人都说我们是?土匪贼寇,可你看看裴都督那副德性,朝廷派他督军,他倒把宛州过成了自己的小朝廷。余鸿鉴一介文人,北厥还虎视眈眈,二哥若再不有所行动,将被打压到何时?
血气上涌,荣山南徒自喘息,扳紧栏杆干呕几声。
白元觉真没了底,再不敢顶嘴,猛地跪在他身前。
“二哥,我错了!你千万别再动气,我不是?东西,我不该拿平州百姓做交易。”
“阿南!”月牙门后跑出一个窈窕身影。傅意怜也只虚虚披了件外衫,听到这边争执,心里担心男人,也顾不得?许多。
荣山南不再逞强,让她扶了,对白元觉道:“你膝盖不是?受了伤?不要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