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接过两个小瓷瓶,认真记下功效和按摩手法。“阿南经常腹痛吗?”
“二嫂有所不知,男人孕子,先天胞宫薄弱,是要多受罪。”杜九沉吟片刻,“不过若是得了孩儿娘亲抚慰,阴阳调和,倒也无大碍。”
傅意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过杜九,去灶房亲自熬上了鸡汤,又煮了一锅小馄饨。荣山南最爱吃这一口。
天色黑了下来,荣山南已经醒了,白元觉还没走,附身跟他低声说着什么。二人听见傅意怜的脚步声,都收了声。
白元觉经过她身边时,阴阳怪气道:“马车还在门口等着,二嫂要回去的话,说一声便是。”
傅意怜不理他,端了小馄饨放在几案上。
荣山南微怔,有些失神。傅意怜见他迟迟不动筷,咬了咬唇,问道:“不爱吃了么?”
荣山南失笑道:“上次你也用这个哄我。”
“上次?什么时候?”
荣山南摇了摇头,她从来不记得这些。
傅意怜大献殷勤,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看在我忙活了一下午的份上,就吃一点吧,你都一天没进食了。”
荣山南接过,看了她一眼:“这些事让杏儿去做便好。”
傅意怜缠着他:“这些事我做和杏儿做,不一样。难道夫君,不曾体味?”
馅料格外鲜美,很是开胃,荣山南肚里空,尝起来的确是佳肴。他笑着轻握住她搁在身侧的手:“怜儿待我好。”
傅意怜心里羞愧,这不过是些为人娘子该尽的义务,哪里算得上好呢。
吃完一碗,傅意怜问他还要不要,荣山南不错眼望着她:“怜怜,你不走吗?”
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有那么难受,她怎么再忍心走。
“你等等我,我让杏儿回去报个信,就回来陪你。”
前世傅意怜下山时,把衣服都带走了,南屋里什么都没有。可总不能穿着外衣就上床。
傅意怜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男人中衣,红着脸躲进屏风后面。
回来时,荣山南已躺下了。傅意怜连跌带爬滚进里侧,荣山南抬手要熄了蜡烛,傅意怜止住他:“等一下,先涂了药膏。”
荣山南疑惑,傅意怜臊红了脸,手忙脚乱去解他的中衣。她越想当作无事发生,偏偏越解不开,一不小心系成了死扣。荣山南抬手去帮她,二人指尖相触碰的一刻,都像被烫着一般,瞬间收回了手。
荣山南耐心把扣子解开了,傅意怜也将他亵裤往下拽了拽,露出整个腹部。杜九给的药膏清清凉凉,傅意怜顺着男人肌理摩挲着。
荣山南身子僵硬,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耳垂也红了。傅意怜见状,胆子倒大起来,扩大了按摩的范围,朝他腰背摸去。
“怎么不请个产科大夫来照看?”
“……我不习惯。”荣山南赧然,“杜九医术好,兄弟们受了伤都是他给看的。”
傅意怜不以为然:“术业有专攻,要不,请宋先生来看看如何?”
荣山南摇头:“我好多了,等快生的时候再请他老人家吧。”
傅意怜没有坚持,手上的药膏抹尽了,便收手准备睡觉。一抬眸正撞上他如水眼神。
男人身材高大,这件中衣穿在女孩身上松松垮垮的,袖子长出好大一截,像唱戏的一样,衬得她更加娇小。
在他目光注视下,傅意怜也乱了阵脚,把他衣带乱系一通,嗔怒道:“看什么!”
灯下看美人,如墨长发披在肩头,碎发染上一层光晕。男人笑笑:“怜儿,你心里有我。”
傅意怜溃不成军,吹灭蜡烛,翻身将被子盖住快要烧起来的耳朵,再不叫他瞧了:“睡觉!”
过了一会儿,身后之人将她圈进怀里,安心睡去。
北屋,炭火的确快燃尽了。观棋见姐姐端了食盘去哥哥房中,也理解哥哥需要被照料,于是自己乖巧去厨房吃了晚饭,夜里下起鹅毛大雪,也无法在院中练拳,只有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小木马,正打算上床睡觉,就看见姐姐进来了。
观棋小脸上立刻荡漾开甜笑,仰头冲傅意怜咧着嘴。
傅意怜给他暖好炉子,将之前荣山南床上的被子也抱过去给他,往暖手炉里续了热水,确认他这一夜都不会冻醒,才放心地准备离去。
转身时,观棋忽然拉住她的手,似乎有话要说。
这一幕何曾似曾相识,一如初见他们兄弟俩,在府门前被人刁难。她那时好心救下观棋,却在日日相处中,越发嫌弃。
傅意怜惨淡笑笑,说什么本性善良,她的好心也不过就那么一丁点。从前富家小姐,衣食不缺,可怜别人,施舍别人,享受着别人对她感激的目光。可真的落到尘埃中,就没有闲心布施她的善良,傅意怜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
观棋晃了晃她的手,在她面前打了一套手势。
今日观棋跟她说具体的事,傅意怜还能勉强理解,可如今看观棋神情,似乎在表达什么感受。
傅意怜看不明白,又不忍拂了他的意,约莫是什么开心的事,于是不懂装懂地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早些休息。
回到南屋,荣山南却醒了,在等她,傅意怜脱鞋上榻,依偎在他身旁。
荣山南感概道:“观棋有你这样的姐姐,是他的福气,你对我们兄弟俩真好。”
傅意怜揪着他衣服上的毛球,小声道:“哪里好呢,比起你对我的好,还不及万分之一。”想了想,傅意怜又道:“你教我打手语吧,我跟观棋不能一直都这样一知半解地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