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送你的,你接着吧。”林溪桥笑了声。
“为什么送我?”安鱼信拼命锁紧关着九色鹿的金笼,罔顾它已然冲出一半的身子。
“赔罪。”林溪桥说。
安鱼信合上了嘴。
她想,她明白林溪桥的意思。那人认为拒绝她是伤害了她,一如那个雨夜里微信上的“对不起”。
也递来了一个小台阶,让她踩上去,问她能不能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继续做朋友。
从前的她有骨气,认为没有那人她也能一样过得很好。
但她错了。
那没怎么和林溪桥说话的两年多里,她从一开始的疯狂刷题,到后来的自以为成功把那人的影响从自己身边抹去,风过无痕,波澜不惊。
她有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她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在感情卧谈会上和舍友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一个因为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直到她再见到林溪桥,飘荡无居的魂魄倏然有了既定之所。灵魂深处的九色鹿在颤栗,在上天入地地流窜,无数小人附在她耳边说,你非她不可。
这回的她不想像从前那样拒绝接受道歉了。做朋友也不错,至少能看着那人一步步向前走去,在对方恋爱前,虚假地拥有那么一段似是而非的暧昧时光。
她接下了那个装着樱桃耳挂的袋子,抬起头,笑道:
“我原谅你了。”
坐船
“那我们……”林溪桥问。
眼前人的呼吸紧了紧,语调更圆润了,像是海上满载货物的运轮,热烈饱满,却摇摇欲坠于倾覆的边缘。
“做朋友。”安鱼信说。
安鱼信盯着那双桃花眼,有些看不清眼底一瞬间绽开的复杂情绪。
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会说好。
果不其然,她看着女人的头轻轻点了下去,从喉咙里应出“嗯”的一声。
“好。”林溪桥顿了顿,又说。
江晋月没注意到安鱼信那边的动静,只是站在一旁看项链。她指着一条亮闪闪的小月亮挂坠问傅深好不好看。
安鱼信叫傅深小傅姐姐,她也跟着叫,却听傅深只是淡淡附和了一句。
“小傅姐姐反应不太强烈,是不是其实没有那么好看,只是出于礼貌应一声?”江晋月开玩笑地问。
四人俩俩站着,中间隔了不宽不窄的距离,刚好是说小话听不见,却又看得出是一道儿人的格局分布。
“她本来就这样,闷葫芦一个,不爱说话。今天前面是有点反常。”林溪桥往她俩那边挪了几步,打破了那段小间隔,笑道,“看来现在恢复正常了。”
傅深不作声,意味深长地向林溪桥和安鱼信之间扫了两个来回。
“那我不问小傅姐姐了,问安安。”江晋月上前一步,挽住安鱼信的胳膊,把她拉到柜台前,说,“这条项链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