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响起的时候,她从梦中惊醒。梦里她跟林二小姐表白,但二小姐摸了摸她的头,说“不要喜欢我”。
房间内一片昏昏沉沉,窗帘缝里透出的天色也昏昏沉沉。
身旁已经空了。
那个说“我不知道”的人不知何时起的床,应当是很早,铺子上一片冰冰凉,和昨晚的那句话一样冷。
应当是在刻意回避自己。
年少时的暗恋刚破了头便无疾而终。那人用一种不那么直接的方式拒绝了自己,没将话说死,或许是在给自己留些面子。
面子这种东西,之于成年人来说很重要。
但自己其实不是特别在意。如果可能,她更希望林老师能明确地拒绝自己。
现在这种情况不上不下的,明知是婉拒,仍然止不住地会抱有一丝丝游离天外的希望。
她在心底嘲了声不知天高地厚,绑着马尾下了榻。
在床上时已计划好一声不啃地溜走,出了房间还是变了主意,没能抵住心底再看女人一眼的欲望。
但她满屋里转了圈,都没看到那人的踪影。
开了客厅的大灯,她一眼便瞧见了餐桌上糖果色的保温盒,在一众温柔的颜色中格外跳脱。
保温盒旁还有一张便利贴,她看了眼,上面写着:
“我先去学校了,保温盒里温着早餐,吃了再来上学。想睡觉的话可以再睡会,早自习结束再来。”
保温盒里盛着排骨粥和花式馒头。排骨粥得提前熬,不然不入味。
她绷不住了。
昨晚不是特别难受,甚至还能安稳睡上一觉,让她以为自己其实不是特别在意。
以为对林老师的感情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有想象里的那么深,习惯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很快会好的。
她错了。
短短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尝尽了十几年来从未得到的温柔和事事尽心。
那人拨开云翳,柔柔地为她偷了一束阳光进来,让她在这个不是特别熟悉的城市里拥有了一间可以不请自入的亮着暖黄色灯的小木屋。
她是一个很重情的人。
朋友的一点好都能记上一辈子,何况是心上人。
忘不掉的。
她忽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抱着胳膊痛哭了一场。
是她逾距,平凡的灵魂不该爱上荒原中的摆渡人。
南方的雨总是不请自来,大约是凌晨开始落的,淅淅沥沥一时半会停不了。
冷雨敲窗,窗外的银杏叶已被打落了一半。
她胡乱想着,“雨打梨花深闭门”,现下该改成“雨打银杏深闭门”。
在沙沙的雨声中静静吃完了早饭,她顺手洗了保温盒,又整整齐齐码在了桌上。
桌上放着支笔,是她的样式。大约是从书桌上摸了支来,写了这张便签,顺手搁这的。
前些日子总是霸占着老师的书桌,她干脆把一些资料和学习用具都搬了来,堆在卧室的书桌上。
眼下是该归位的时候了。总霸着别人屋子不是一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