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邻居搬走了,今年上半年房子似乎就一直闲置着,她进进出出从没在对面见过半个人影。
上任邻居搬走的时候她着实松了口气。虽然对外表现出社牛的样子,其实她内心仍旧懒于社交。说到底还是讨好型人格作祟——她总担心在他人面前展露出不美好的品行思想而惹人不快,有些过分在意他人的评价了。
于是社交就变得很累。
一想到或许要和陌生人打交道,平静的生活即将破碎成一刹的花火,她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连带着胃口也缩减了许多,搞得阿姨紧张兮兮地询问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合她口味。
安鱼信回过神,连忙摆摆手说没有的事,阿姨的饭一直很好吃:“比学校的饭不知好吃多少倍呢。回来吃上一口阿姨做的饭,顿时感觉人生有了意义。”
阿姨的脸上绽出了一朵菊花,又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汤,推到安鱼信跟前。
阿姨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就离开了,安鱼信进房间关了门,换了睡衣,顺手抽出一本散文集,翻身上床看了起来。
看了没几页,困意渐渐上涌。她嘟囔了声吃饱饭就是容易困,便决定好好补个午觉。
刚摊开被子,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会子,谁会上门?
安鱼信有些警惕,平常就她一个人住,最近也没买快递,无人有动机这时候前来。
她走到门前,从猫眼向外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老师怎么来了。”她推开门,看向门外喘吁吁显出几分狼狈的女人。
林溪桥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老师没穿连衣裙,倒是白t恤加牛仔裤,素着脸,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很像高中生。
感觉宇宙半径缩短了许多,地球也减小了许多,人和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
安鱼信不着边际地想。
眼前人的白衣服染上了一点灰。安鱼信想开口告诉老师,又觉得有些不太礼貌。余光倏然瞥见老师身后开着的门和垒得没有那么齐整的纸箱子,安鱼信脑中忽地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的眉毛逐渐挑起,林溪桥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对,我搬过来了。没想到邻居是你。”
溪水又开始泛滥,涨落间小绿芽慢慢长大。不用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劫后余生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交织混杂,搅得安鱼信心跳加速。
耳边安静得有些过分了,甚至能感应到快冲出心口的“砰砰”的响声。
安鱼信听见自己说:“原来邻居是老师呀,太好了。”
林溪桥喘吁吁的气息缓缓平复,眨眨眼,笑道:“这次也不请老师进去坐坐吗?”
安鱼信呆了呆,回神后连忙一叠声往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