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木突然感觉自己像聊斋里被狐妖蛊惑的书生,总有一天会被封廷棘吸成一具干瘪尸体。
要不是看在他是封廷棘,他才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现在。
察觉到余甚看过来的视线,封木神色不自然地把装药的袋子往身后藏。
余甚忍俊不禁,照顾封木可怜的自尊心,问封木待会还有别的安排吗。
“回家。”
“回家?”
二人异口同声。
“那就是没有安排。”余甚说,“既然无事,我的医生也建议我多出去走走,少待在逼仄房间,要多往视野开阔,没有天花板的地方走。”
余甚微笑道:“你就当陪我,和我到公园散散步。”
封木眨眨眼,身心仍旧沉浸在被无情告知某方面虚的悲伤中,他看余甚拿的药可比他多多了,不仅仅有他前不久尝过的中药,还有几盒西药。
封木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也肾虚?”
余甚笑容凝滞。
“当然不是。”他咬牙,一字一顿。
“哦…哦,哈哈。”封木尴尬地摸摸鼻子,“行啊,多动动也不错哈哈。”
余甚哀怨地看他。
令封木没想到的是,余甚带他来的公园居然是福利院组织秋游时的那一个,时隔多年再次踏上公园门口的台阶,封木内心油然产生别样的悸动。
他们并肩散步,封木边走边感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余甚不吭声,两人慢慢走到了当年张苛不小心掉入的人工湖边。
以他们现在成人的视角来看,湖其实很浅,顶多到小腿肚,远没有小时候所想象的深不可测。
湖里还有小鲤鱼游来游去,封木闲来无事数有几条红尾巴,几条金尾巴,眼前忽然出现一小包拆开的鱼饲料。
“看了那么久,要喂喂它们么。”
封木看眼旁边设立的公园小卖部,又看回淡笑的余甚。
“啊,我只是随便看看。”
为了不伤余甚心意,封木接过鱼饲料往湖中洒了几把,余甚也跟着喂食,一时间分散的鱼儿瞬间集合至他们面前,鱼群摇摆尾巴雀跃着,纷纷抢夺食物。
封木喂着喂着竟也尝出了乐趣,不知不觉一包鱼饲料快要见底。
“木木。”余甚忽然叫他,嗓音略有点低沉。
封木心情不错:“嗯?”
“其实当初张苛不是自己失足掉进湖里的。”余甚云淡风轻,摩搓手指上的饲料颗粒,他扭头看向封木,目光沉沉,“是我干的。”
“我把他推了出去。”
封木抛洒饲料的手顿住。
小鲤鱼瞪着外凸的眼球,嘴唇蠕动吞咽食物。
封木忽然感到几分不适,他移开眼睛,对上余甚看自己的怪异眼神,心脏狂跳,踌躇道:“为什么?”
余甚却反问他:“你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干,还是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还要告诉你真相?”
“两个…都有吧。”
余甚替封木整理了下他歪斜的衣领,漫不经心道:“原因很简单啊,他抢走了我送你的棒棒糖,甚至丢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