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说。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等什么,将精神寄托在一个幻象上也太可悲了,但是他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聆听屋内的动静。
然后他打开了灯。
七八岁的风镜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玄关,“你回来得好晚啊,我都快等睡着了。”
那个胸口血淋淋洞穿的带土的脸渐渐和面前的人重叠,血腥气被温和的稚气溶解,带土揉着眼睛,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几乎要冰冻窒息的心脏终于开始重新跳动。
“那就不要等我啊,”卡卡西笑着开口说话,自然到让自己都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是真的。
这是他第一次顺畅地和幻象对话。
“我给你买了牛奶哦。”他自顾自地说,当眼睛第一次从幻象身上移开就没敢再看回去,他走进房间,把牛奶一瓶一瓶放在冰箱里,手在抖。
不能回头。回头就什么都没有了。
“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瓶,要不以后会长不过……你的同班同学的。”
四周寂静无声。
他合上了冰箱门,然后慢慢靠在上面,闭上眼睛。
左肩的伤口生生地疼。天藏在那名忍者将苦无刺进卡卡西心口的前一秒,用木遁将其偏离了方向,但是那把苦无仍然捅得很深,差点伤到心脏。小樱强硬要求他在医院待上一宿,说不仅仅是外伤,四战后透支生命般的工作强度让他身体早已出了问题,她需要做各方面的检查,但是卡卡西跑掉了。
为什么要跑回来呢?
太安静了,他已经后悔开了灯,照亮一切之后只觉得这里更加空旷。
他慢慢摸索自己肩膀处的伤口,不是左边缠着绷带的,而是右边肋骨处已经变成泛白疤痕的贯穿伤。
“这场战斗,是你赢了。”带土呛出鲜血,笑着说。
他颤抖的手拿不稳苦无,从那个洞将手臂拔出来的时候皮肤擦过破碎的血肉,事到如今他仍记得那异样的触感。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今晚为什么要溜回家?为什么会刺向右边,明明,明明心脏是在左边啊……
为什么要刺偏?如果没有刺偏的话……
“卡卡西。”带土在叫。
“卡卡西!”琳的嘴角溢出鲜血。
“卡卡西?”
声音太近了。卡卡西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却在第一时间拉住带土的衣角,“求你别走。”他低声说,将头靠在少年带土单薄的肩上,“就陪我,陪我一会儿就好,我保证……”
两只稚嫩的手臂慢慢抱住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我一直在这里啊,”带土慢慢地说,“我不会走,所以你也……”
卡卡西笑出来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在哭。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