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话,她胸膛剧烈起伏,凶狠地瞪着他。
电影里还在播着朱莉的那棵无花果树。
只有蒋冬至愣住了。
半晌,他动了动干涩的唇,说:“这怎么能比呢?”
而眼下,儿时鸡飞狗跳皆已云散,当年青涩的少年脸庞轮廓逐渐分明,蒋冬至就这么懒散地坐在她旁边,细长的手指搭在怀里的抱枕上,指节自然微曲着,薄皮之下青筋若隐若现。
范茹画先前不止一次同她夸赞过说她哥的手好看,程拾醒也曾不止一次地嗤笑过。她并非手控,也理解不了范茹画那些小癖好。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很没由来地觉得,范茹画说得有些道理。
察觉到她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蒋冬至回过头来,以为是他久未回应,程拾醒等得有些不耐了,便淡淡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突然想看了。”
她没再说话了,慢慢转回了头,脊背陷进沙发中,静静地看着电影里布莱斯对茱莉态度的转变,余光里是他搭着抱枕的修长手指,模糊不清的,仅靠投影作为光源,朦胧地描绘他的轮廓,仅靠身侧沙发处的凹陷,感受他的存在。
他们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看同一部电影了。
布莱斯爱上了朱莉,在朱莉已对他感到伤心之际。这一次,懦弱的他推开了侮辱朱莉的伽利特,敲着她的家门乞求原谅,在她窗外种下了一颗无花果树苗。
朱莉还是打开了房门,走向他。
电影谢幕,在片尾曲里滚动着演员信息。
两个人依旧静坐在那里,在舒缓的背景音乐中沉寂。
半晌,程拾醒开了口:“暑假有个人来这里找过我。”
“范茹画?”
程拾醒:“不是。”
蒋冬至慢慢吞吞啊了声,尾音拖长了,显得模糊不清:“那个男生啊。”
她侧过头去看他,问:“怎么没告诉我?”
他也看向她,睫毛低垂着,在漆黑中与她对视。
“今晚你见到他了?”
她嗯了下。
蒋冬至低头,揉捏着怀中抱枕一角,若有似无笑了下。
“本来以为你不会想知道,打发了就行。”
“在不在意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是另一回事。”程拾醒道。
“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她不答反问:“你说呢,哥哥?”
蒋冬至松开了揉捏抱枕的手。
“知道了。”他颔首,交叠的腿放下,起了身,拎起一旁装着电灯泡的塑料袋,又从柜子里捞出个手电丢给她,叫她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