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隐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因为他的一切本来就是被制造的,他以前的主人喜欢什么样子,他就长成什么样子。芯人靠内核而活,皮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而人类恰恰相反。人类更注重外表而忽视思想,或者说人类是一切的矛盾体,他们忽视思想,又把思想据为己有,不肯分给芯人丝毫。
“走吧。”lilac说,“你想好花名了吗?”
安隐用内核搜索了一番无果,一定是因为柏诺卡的要求过于苛刻,“你帮我想想呢?或者你们有没有一些备用名字?”
“有!”lilac打开更衣室旁的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些名牌,“这些有之前离职的同事留下来的,也有一些备用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安隐翻了翻,随意拿出来了一个,“就这个吧。”
“keiskei,铃兰。”lilac帮安隐把名牌别上,“名字很适合你,你知道吗?铃兰花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安隐摸了摸名牌上字体的凸起。
“君影草。”
“君影草……”安隐放下手,听见lilac继续说道,“铃兰是一种很美很香的花,你身上正好就有铃兰花的味道。”
“是吗?”安隐从来没有闻到过自己身上的香气,更别说这就是铃兰的气味了,他抬起袖子闻了闻,的确有股幽幽的香气,可能是衣服上的味道,或者什么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
lilac还在介绍着铃兰,看上去想要多和安隐找些话题,“它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幸福归来?名牌上烫金的铃兰花图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安隐走过一面又一面穿衣镜,由更衣室重新走进柏诺卡的视线,lilac好像奉上一份完美的礼物,对柏诺卡说:“老板,你看安排keiskei的工作怎么安排?”
“keiskei?铃兰?”柏诺卡靠在某个卡座的沙发里,面前放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对着安隐扫视一遍。
现在刚中午,会所没什么人,柏诺卡进门后脱掉了那件又厚又大的红西装,现在上身是一件铅灰色的正领衬衫,上下衣着终于协调起来,看起来也算人模狗样。
虽然柏诺卡的审美着实不敢恭维,但是lilac觉得安隐的“赏心悦目”有目共睹,于是再次开口,“老板?让keiskei负责二楼的包房?或者是……”
“是什么?”柏诺卡点了一根烟。
“专门送酒水吗?”
柏诺卡当然知道lilac是什么意思,自己会所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称“送酒水”,至于这酒水怎么送,谁来送,那都是早就点好的,只要肯在会所里砸钱,自然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哪种挣钱最多呢?”安隐开口,“累一些也没关系。”
“送酒水啊……挣得最多还不累,看你能不能接受了。”lilac揣摩了一下老板的意图,签下安隐,大概率就是看上了这张脸,来做“少爷”的。
“当然能接受了。”安隐想着,送酒水有什么不能接受。
柏诺卡笑了起来,烟灰抖在了地面,“我们这里送酒水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但是,你总这么无知也不行。”柏诺卡收起笑容,“今晚试试怎么样?”
安隐不明所以,只好点点头。
夜幕降临,shootingstar顾客多了起来,一楼的卡座很快坐满了。
安隐按照lilac的说法,拿着一杯醒好的“雪莉干白”,敲开了一间二楼包房。
“先生,打扰了,要试试新酒吗?”安隐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念课文一样。
包间里非常吵闹,音乐声震天动地,五颜六色的灯光扫过各处,照得人脸色青青白白,并没有人注意安隐,更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喂,门口那个服务生,去楼下把我们的蛋糕取上来。”
安隐没听清楚,“先生,你说什……”
“我去拿。”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接下来是一阵嬉笑声,“别走啊宝贝儿,再喝一杯,让门口那个去拿。”
安隐看见一个身穿同款工作服的青年走了出来,只不过他的马甲扣子早已经解开,衬衫上是大片的红酒渍,名牌上写着——torenia,夏堇。
路过安隐,他说,“新来的?”
安隐连忙点头。
“快进去吧,蛋糕一会儿我叫人送上来,我可得歇会儿了。”说着扫了眼安隐的名牌,还推了安隐一把,“黎总,你看看我们铃兰,让他陪你会儿。”
安隐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越过人影,最先看见的不是什么黎总,而是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一个人。
那人面带笑容,眼睛里却满是淡漠,微微抬起下颌,视线转向安隐。
酒杯随着安隐的脚步晃了一下,洒出来一些液体,干果和焦糖的气味混着酒香弥漫在空气里。
是符絮。
第23章我来找人
安隐有些慌张地低下头,他很担心自己会暴露。虽然上次在“鸟笼”,符絮和阿珂嘉都没有看见他的脸,应该是认不出来的,但是之前洛沉对他讲符絮对芯人的高度敏感性,轻而易举发现了洛沉与众不同,安隐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只能强装镇定。
还好那只是符絮非常随意的一眼,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
符絮在这里,那阿珂嘉?安隐微微抬头,快速扫视了一圈,再次确认——阿珂嘉不在。
“先生……要试试新酒吗?”安隐尽量语气自然推销着酒水。
符絮看都没看他,摆摆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安隐如临大赦,赶紧对一旁的黎总说,“先生,要试试……”
这时棚顶旋转的灯光扫过安隐的脸,映在众人的眼睛里。
黎衍转过头,他有些喝多了,完全没注意夏堇什么时候换了人进来。
清纯漂亮,皮肤很白,少年气十足,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怯生生望着他,是他非常喜欢的那个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