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
时现的情绪陷入一团死结,只觉快要发疯。
他彻底明白,这一次,傅安再也不会到来。
那一刻,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扎进他的意识,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仅剩的理智不停地叫嚣,逃出去,逃出去找到傅安!
他拼命往外逃,他像一颗极小的尘埃被风推来挤去,始终逃不掉,周围从漆黑变成灰蒙蒙的。
他能感知到这个过程,他经历了很长很久。
他一气之下拼命冲破束缚,新的环境混乱不堪,整理出来竟是他与傅安经历的一切,看清这一点意外发现这里只是另外一个黑匣子。
他逃出匣子继续漂浮,看到他和傅安be和he不同版本的结局,令他恼怒又焦躁的是,他能见却不能触碰一个也融入不了。
沉重的打击使他极其沮丧,几近崩溃,疲惫不堪四处流浪,不知去了多少地方,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最后他看到一片雪白地里长着一棵花灯树,朵朵蓝色莲花耀眼的心颤,木架横拉的线上并列夹着无数张黑白人物画。
这一次,他轻易进入画画人的身体,仿佛自己就是他身体里的一滴血,快速与他汇合凝聚。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画里讲着两个男人的故事。
高速公路上一具棺椁撞进半山腰,散发出照亮夜空的蓝白荧光,高挑英俊的男人俯身亲吻里面的人。
浴缸的水被血染红,男人蹲在浴缸前,一脸不乐意的替躺在浴缸里的美男包扎手腕,最终俯首吻向进入死亡循环的美男。
黑风衣的男人拿着针剂扎进身体虚弱的美男脖子;男人给美男戴上刻有字母的手环;从此男人要求他每天必须喝牛奶,穿衣风格也要经过男人同意,就连洗浴用品也必须用男人指定的品牌,他每次遭到别人的欺负,男人都会拼尽全力赶到,但他恨男人让他做小白鼠,让他面临窒息的恐惧,他无数次幻想如何杀死男人才痛快。
当他们进了桃都男人即将被处死,他却本能的替男人挡住火攻,男人觉醒异能,在变幻无穷的水晶棺里,男人总能敏锐准确高效的找到他,让他脱离死亡回到现实。
他却因为诡异的水母身体,在男人面前假死脱身,他忘记男人找他的本事很大,再次重逢,他瑟缩在男人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在那个美好的夜晚,他们无比信任的将身体献给对方,一起手刃仇人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有个声音问他。
花花世界里,这真是一个普通又无趣的故事,为什么还不放弃?
为什么?
时现唇角噙着笑,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喜欢。
胜过世间万物的喜欢,失去他会心死,看见他会脸热心跳。
画纸在风中飘飘扬扬,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为他们的故事歌唱,也似乎在为他们不平。
这里没有炽热的太阳,也没有冰冷的黑夜,光华定格不知岁月。
画上的男人渐渐五官变得模糊,墨水一点点消失,时现不知疲惫的反复修复,可他越是心急墨水消失的速度越快,他举着画笔,脑海里突然一顿。
大脑卡壳一瞬,他在做什么?
他要画谁?画谁来着?